第75章 30号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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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道:“再照张全家福。”

照相师傅有经验,一听说他们要打结婚证,话匣子就打开了:“结婚用啊,起码得洗四张,结婚申请贴一张,结婚证一张,生育证一张,再留一张自个作纪念。”

颜冬青听他的:“成,您看着洗。”

颜冬青低声笑,说话声里带了几分歉意:“怪朕,应该给你多吃点猪脑。”

这人咋说话的呐...

傅冉不理他,径自走在前头。

隔了三天,颜冬青去取照片,照片里小皇后瞪大眼,模样有些傻气,他们怀里的蛋蛋更傻,嘴角挂着一串哈喇子,眼睛比小皇后瞪得还要大。

颜冬青不由笑出声,又问照相师傅: “师傅,您这照相机在哪儿买的?”

照相师傅笑呵呵的:“这可不好买,进口货,公家的东西,你想买呀,得去首都上海那样的大地方,咱南州可没卖的。”

颜冬青笑点头,递照相师傅根烟。

拿人的手短,照相师傅沉吟道:“你要实在想买,我正好有亲戚在上海,买这玩意儿得上海人的工业劵才成,咱外地的不好使,你把本地的工业劵给我,我再想办法还亲戚人情。”

颜冬青把整包牡丹香烟都给了照相师傅:“谢了师傅。”

“哎,不谢。”照相师傅爱抽牡丹。

照片拿到手,还不算完事,时下商品粮户比农村户结婚麻烦,有工作的比没工作的结婚费劲。

傅冉好赖是个干事,想打结婚证,还得经由组织审核批准,颜冬青那边要简单些,他是群众,只要工会口头批准就行。

好一通忙活,两人终于在市委的结婚登记处打上结婚证,一张约莫四开的奖状,只有一份,要两人共同保存。

领到奖状时,傅冉多嘴问了办事员一句:“要是离婚呐?”

颜冬青凉飕飕的瞥了她眼。

办事员大姐还是头次遇上打结婚证问离婚的,笑道:“离婚简单,撕了结婚证就算不作数,要是弄丢了,也算不作数,可得收好了啊。”

从市委楼出来,颜冬青没收了原本在傅冉手里的结婚证,对折之后放在中山装上衣兜里。

“朕收着。”

傅冉左右看看,小声道:“万岁,臣妾可以放空间,肯定不会丟的。”

那也不放心,要是哪天小皇后惦记上什么表哥堂哥之流,撕了他的结婚证,他不就成了被离婚。

想到这儿,颜冬青看他的小皇后,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神色:“冉儿乖,朕听说生娃影响记性,你本来脑子就不好使,以后再给朕生个小公主,十有八.九会健忘,还是朕收着稳妥。”

傅冉:“......”

除夕将至,照相师傅还真托亲戚给颜冬青弄到了个海鸥牌相机,还有一捆能照五十张照片的胶卷,一百二十块,搭上二十张工业劵。

颜冬青把相机拿回来,傅冉不敢碰这摄魂的玩意儿,倒是蛋蛋,吸溜着哈喇子,蹭到颜冬青跟前,好奇的直瞅。

“叫爹。”颜冬青把相机搁桌上,抱起蛋蛋:“叫爹就给你。”

蛋蛋小脸上露出为难,瞧瞧颜冬青,又瞧瞧相机,哼哼喊了一声:“爹。”

颜冬青转开头笑,咳了声,又道:“再叫,大声点。”

“爹!爹!爹!”生怕颜冬青耳朵塞驴毛,蛋蛋扑在他耳边大喊,小脸涨得通红。

“好小子。”颜冬青没忍住,亲了他口,又捏捏他小脸。

蛋蛋忙捂住脸,一脸羞愤的瞪他。

亲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打从买了照相机,颜冬青就没停歇过,给傅冉和蛋蛋拍了好些张照,还把他们住的地儿也拍了下来。

傅冉约莫懂了,万岁这是在留作念想呢。

等颜立本和廖娟从外地回来,颜冬青让矿上工友给他们照了张全家福,胶卷拿去照相馆洗出厚厚一叠。

除夕这晚,两人哪也没去,坐被窝里看照片。

傅冉一张接一张看,然后发现了个问题:“三哥,您越来越不像皇帝了呢。”

刚来那会儿,颜冬青帝王架子很大,甭管是坐姿走路,还是待人接物,都很有气势,哪像现在,虽然时不时在她面前摆摆谱,但眉眼间却透着和气。

颜冬青也仔细看了看她:“你也不像个皇后。”

哪个皇后能像这样无忧无虑,笑得这么纯粹。

傅冉把脑袋靠在他肩上,轻声道:“您说以后我们回去了,再看这些,会不会像做一场梦?”

颜冬青亲亲她额,没说话。

夜里下了场雪,转天一早,雪厚没踝,傅冉裹着军大衣去裁缝铺,走半路上,马路牙子上的喇叭蓦地响了起来,全城哀乐。

进裁缝铺,几个大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咋啦?”

“哪个没了?”

“我估摸着是大人物吧,要不咋这么大阵仗呐!”

正说着,邮递员过来送报,傅冉照常翻了翻,没忍住的抽了口凉气。

报纸头版赫然印着讣告,总理辞世。

大家伙儿一时没了声,抹泪默哀。

晌午回矿区,颜立本和廖娟两个直唉声叹气,在他们心里头,除了主席同志,总理同志是顶顶能耐的男人,眼下没了,两人都不大好受。

廖娟拆了棉花被里子,撕几块布条,先给蛋蛋胳膊上系一条,剩下的让傅冉他们也系了。

“可不许乱摘下来,尤其是蛋蛋,看好了。”

傅冉还是头回遇到这阵仗,再出去才发现,不止她家这样,大马路上的行人全在胳膊上系了块白布,举国戴丧。

这段时间,无论是粮站百货商店还是供销社,全都停止了任何供应,禁止一切娱乐活动。

颜冬青接到张志祥来信件,说修缮中的铁路遭到红袖章严重损毁,厂里彻底停了工,告诉他别再过去。

来这不短时间,颜冬青能看得明白,张志祥这是变相告诉他挨批.斗了。

这种动荡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九月份,随着主席同志的与世长辞,无数红袖章蜂拥至首都,一路烧砸抢斗,发泄心中悲痛。

对他们来说,主席同志是红太阳,没了红太阳,心中哪还有光明。

这大半年来,傅冉过得晕晕乎乎,到底不算这里的人,她和颜冬青倒没有多大感触,只希望能太平,成天这么斗下去,早晚得完蛋。

裁缝铺里的几个回城知青都去了首都,要给主席同志开追悼会,还剩傅冉和三个大姐在,几乎没顾客来做衣裳。

这个节骨眼上谁再讲究吃穿,那就是往枪口上撞。

傅冉干脆关了裁缝铺,给三个大姐放假,带蛋蛋回乡下看看贺寡妇。

颜冬青也没别的事,干脆起自行车带娘俩回乡下。

比起动荡的城里,乡下要安稳许多,老农民除了胳膊系白布条,还和往常那样,三三两两,有说有笑扛锄头下地。

傅冉注意到了,贺寡妇的笑容比以往更盛,像是遇上了啥好事儿。

王桂香也是,宰了只老母鸡,蒸上一锅大馒头,热络的拉他们在她家吃。

“你奶腿脚不好,还让她忙活啥,都在咱家吃口算了!”

头两年农村收成不行,闹过饥荒,还是傅冉接济熬过来的,从那起,王桂香对谁抠门,也不会再对这侄女抠。

好说歹说,硬招呼他们在家吃了顿,傅冉不敢相信农村的光景突然变得这么好,饭桌上跟王桂香打听:“婶,你家粮食吃不完啊?”

王桂香直乐呵,掩嘴小声道:“咱们生产队把地分啦!就是自个干自个的,咱家上半年收了一千多斤小麦!”

搁往年,想都不敢想,上交了公粮,分摊到每个社员头上,能分到四十斤都该偷乐了,哪像现在,一千多斤小麦,交完公粮,还剩八百多斤,下半年不干农活都饿不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妹纸提的问题,我集中解释下哈:

1.文章开始是1968年,不是1966,时间算下来,确实是1976年了。

2.关于一岁左右的娃能不能坐稳和走路,我这么写,是因为我妈说一周岁就会走路了,学走路学的特别快,当时跟我同龄的,也有一周半才会走路,这个因人而异,不好说。

3.还有家庭联产承包的问题,不是只有小岗村,当时还有四川山东两地的农村出现偷摸单干,只是公布出来的是小岗村,并且是在77才公布,我听长辈说,有更早单干的,只是人家没曝光,没当出头鸟。

4.因为年代敏感,很多东西不好照实写,人名也不好提,文案上也写了架空文,不要太考究,谢谢哈。

下一章,晚上九点左右~

颜冬青给了钱,领娘两个出去。

当着别人的面,傅冉没好问,等出来了才小声道:“三哥,咱们的魂被人捏手里呢...”

颜冬青也不懂,不过万岁是个最会不懂装懂的人,告诉傅冉那叫“摄魂术”,把人三魂七魄收到纸上,随时能要人命。

从那以后,傅冉对这种邪术敬而远之,就怕着了别人的道。

照相师傅给这家三口咔咔一阵摄魂,末了收了照相机道:“最快三天洗出来,九毛八分钱。”

他只是瞧这小子不顺眼, 揍了他而已。

怕傅冉追着问, 颜冬青转了话题:“明天先别去裁缝铺,我们去照相馆照个相。”

照相啊...那不是摄魂术么...

两人并排坐一张长条凳上,傅冉紧张的盯着镜头,手心捏汗。

全怪颜冬青,他们刚来那会儿,傅冉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什么都害怕,又什么都好奇,彼时傅冉不懂什么叫照相,跑去问颜冬青。

“照全家福呐?”照相师傅问。

颜冬青咳一声:“照两张证件照,打结婚证用。”

因为害怕“摄魂术”,傅冉从没照过相, 眼下听颜冬青这么说,不由紧张道:“去照相干什么?”

颜冬青叹叹气:“冉儿, 你忘了,我们还没打结婚证呢,这里人只认结婚证, 打了才算合法。”

傅冉耐心的听他瞎掰扯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出门道,干脆抱起蛋蛋,进厨房问颜冬青:“三哥,他怎么了啊...”

颜冬青搅着疙瘩汤,面不改色道:“你问朕?朕怎么会知道。”

结婚那会儿他们只有十五,都不够岁数,这年月必须满十八岁才能提交结婚申请,严苛来说,蛋蛋应该算是个黑户。

颜立本和廖娟都不在,没人照看蛋蛋,傅冉本打算送去让傅向前看一会儿,哪知颜冬青却道:“带着一起吧。”

国营照相馆九点来钟才营业,照相师傅悠哉悠哉,更是拖拉到快十点才到照相馆。

傅冉睡醒出来时, 堂屋里点着煤油灯, 厨房有锅勺声响,蛋蛋安静的坐在小马扎上,一脸羞涩, 瞪着颜冬青不说话。

瞧见傅冉, 蛋蛋踉跄扑过来,抱住傅冉小腿, 嘴里娘、娘喊不停,嗯嗯啊啊半响,就是不知道该咋说。

那个老拐子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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