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22号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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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岁的姑娘,也不知道哪来的狗胆子,按祁瑞安来信的地址,一声不吭找去重庆,她哪知道,祁瑞安早就离开重庆,去了别的地儿!

千里寻夫,莫过于此了,高雪梅孤零零的蹲在邮局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差不点没哭。

明明通讯地址上是这个地方,到了一打听,都说没有祁瑞安这个人,问多了还嫌烦,直接把她轰出来。

高雪梅跟头小蛮牛似的冲过去,临到跟前了,又慢了下来,越来越慢,最后磨磨唧唧的走到他跟前,带着气道:“您还活着呐,我以为我要当寡妇了。”

祁瑞安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笑,低声道:“大傻妞。”

任谁也不能高兴别人说傻子啊,高雪梅两眼一瞪,老大的不高兴:“我是傻了,才来找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贱男人。”

对于这种辱骂,祁瑞安没辩驳,他确实没负责任。

“你住那间招待所,我送你过去。”祁瑞安两手插兜里,示意她带路。

高雪梅低下头:“我睡马路牙子上。”

她想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祁瑞安叹叹气,像是明白她心里想的,低声道:“先去拿你行李。”

按捺住快活劲儿,高雪梅抿着嘴嗯了声,带他去招待所,只是话痨要是有天能变成小哑巴,那太阳真要打西边出来了。

还没到招待所,高雪梅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把不住门的跟祁瑞安说话,末了还道:“我都想好了,这趟回去就应了媒人的说亲,回农村种地去。”

说完,抬眼偷瞧祁瑞安反应。

可惜祁瑞安啥反应也没有,还冲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气得高雪梅狠踩他一脚,冲进招待所拎行李退房。

祁瑞安在邮局附近的吊脚楼里住,十几户人家挤一个吊脚楼里,一间房挤一家数口,楼梯间被各家的铁皮炉蜂窝煤瓶瓶罐罐,堆挤得满满当当下不去脚。

纺织厂工人、列车员、教师、百货商店售货员、医生...形形色.色,对他们来说,祁瑞安无疑是生面孔,街坊邻里碰见了点头算打声招呼。

祁瑞安住吊脚楼顶,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一张板子床,一张桌一把椅,窗户下放了个铁皮炉,墙角堆着油盐瓶,角落里还扔了两颗发了芽的马铃薯。

因为天气潮,屋里一股霉味,祁瑞安推开窗,让她坐,端了脸盆去公用的自来水管接水。

再回来,顺手关上门,挡住对门邻居有意无意的视线,喊高雪梅:“洗洗手。”

高雪梅刚走到脸盆架跟前,就被祁瑞安拉进了怀里,低声道:“我不高兴。”

诶?高雪梅一时没反应过来:“不高兴啥?”

“不高兴你嫁农村种地去。”

高雪梅噗嗤乐出了声,立马拥紧了他腰,小声道:“还说我大傻妞,我看你才傻,听不懂我说气话啊。”

她要是真那样想,早都不等了。

晚饭高雪梅熬了半锅米粥,马铃薯切了芽,炝一盘,两人对桌而食,隔壁楼下间或传来说话声,竟让高雪梅恍然生出他们是夫妻的错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高雪梅迟疑几番,还是问出了口。

祁工程师一家全被枪毙了,不可能只留祁瑞安一个。

“别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祁瑞安神色寡淡,显然没有深谈的意思。

高雪梅隐约能猜到他在做什么事,但不敢确定,刚才上楼时,高雪梅听到邻居喊他“小林”,他是换了名吗?

才八点,楼上楼下全灭了灯,祁瑞安正伏案工作中,少不得要点上煤油灯继续。

高雪梅合衣躺他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瞧了眼煤油灯下神情专注的祁瑞安,低声问:“我们这样...算啥?”

祁瑞安笔尖一顿,转头看她,言语艰涩:“你跟着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名分,如果你不愿,明天我送你回去。”

他也很矛盾,任谁都想有个知冷暖的人,以前独来独往惯了,没觉得有什么,更不会往这方面想,一旦有了,控制不住的惦记,明知道再见她只会更耽误她,他仍管不住腿。

“你明知道,我既然找过来了,就不怕别人说闲话,挂破鞋游街又怎样。”高雪梅下床从后拥住他,低声道:“我是问你,要不要我给你做媳妇,做真正的媳妇。”

祁瑞安僵着身,隐约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侧头道:“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们本来就定过亲,作数的,我要给你做媳妇。”高雪梅拖着他手探进自己衣裳里,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执着道:“我要给你做媳妇。”

祁瑞安挣了挣手,没挣开,盯着伏在他肩上的姑娘,哑着声道:“我怕你后悔。”

高雪梅闭眼拥紧他,小声而坚定道:“不后悔。”

这句话无疑是把火,轰得将祁瑞安点燃:“记着你今天说的。”

兹啦一声,是祁瑞安猛起身带到椅子的声响,煤油灯火一跳一跳,印着地上相拥的两人,纠缠不休。

半夜里下起了雨,砸在窗沿上,祁瑞安睡得不沉,听见声响,蹬上长裤下床关窗,转头看眼床上熟睡的人,给她掖掖被角,亲了亲她额,重新点上煤油灯工作。

转天祁瑞安就要送她回南州。

“我们才见到。”她舍不得走。

祁瑞安抚抚她额前的碎发:“听话,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你离家太长时间,爹娘也会担心。”

高矿长确实要气死了,高雪梅再回到家,迎接她的就是飞砸过来的扫帚疙瘩。

这回高矿长爱人也不拦着了,乒乒乓乓一阵闹腾。

“这些天你到底去哪儿了?!”高矿长磨牙,直想把祁瑞安那小子从坟头里扒出来鞭尸。

高雪梅不吭声,任由她爹拿扫帚疙瘩打。

“大梅,你倒是说啊,好好的去外头干啥了?”高矿长爱人急得红眼眶:“再不说,你爹就要打死你了!”

“打死就打死,反正你们也嫌我丢人!”高雪梅怎么也不会告诉他们祁瑞安还活着。

闺女发起脾气来死犟死犟,高矿长也舍不得真给打死了,气得扔了扫帚头,出去抽烟。

梁矿长也在外头,瞧见他了,喊道:“走,去文化室打两场乒乓球。”

以前在部队那会儿,两人没啥利益纷争,关系好得很,经常搁一块打乒乓球,现在岁数大了,几个来回就有些受不住。

“老了,老了。”高矿长先摆手认输。

梁矿长哈哈笑,扔了乒乓球拍,递他根烟:“咋啦,又为你闺女操心呐。”

高矿长接过烟:“能不操心么,眼瞅着十七八了,没人敢要,搁家养成老姑娘了咋整!”

“上回媒人不是给说了个?听说是刘沟子乡的,叫啥来着?小伙儿好赖是个生产队长,大梅真要去他家了,日子不会太难熬。”

“叫啥刘二柱,我跟她娘都没意见,这死丫头咋也不愿意相看,那能咋整?”高矿长眉头拧成疙瘩。

相较硬实的高矿长,梁矿长要更滑头些,笑道:“那头小伙儿要愿意,让媒人领他来你家坐坐,这不就见面了?说不准还就对上眼了!”

听他这么说,高矿长砸吧砸吧嘴,也觉着可行,从文化室出来,立马就去了趟媒人家。

这边,傅冉听说高雪梅回来,去她家看了看。

高雪梅龇牙裂嘴的趴在床上,挨打的不轻,瞧见傅冉来了,央求道:“小冉,快给我瞧瞧后背有没有烂掉,我爹下手可真重。”

“该。”

傅冉骂她,掀开衣裳瞧她后背,没瞧见哪烂掉,倒是瞧见几处暧昧的痕迹。

皇后娘娘到底是经过人事的,一眼就辨出不对,忙关上屋门,低声道:“你跟人钻裤裆了?”

高雪梅哪知道她后背上还被祁瑞安留了痕迹,脸一红,没吱声。

傅冉隐隐有个可怕的猜想:“祁瑞安?”

高雪梅忙比划个嘘,让她别说。

傅冉惊讶到无以复加,良久才道:“我看你是疯了,没名没分,要是给人知道,会被人挂破鞋游街!”

高雪梅恹恹的趴在床上,低声道:“我知道,我不怕。”

傅冉叹叹气,有些理解她了,要是换作她和万岁,她也不怕。

“那你以后怎么办?他会不会来娶你?”

高雪梅摇摇头,她啥也不知道。

“过一天了一天呗,哥嫂嫌弃了,我就搬去裁缝铺,申请住仓库。”

傅冉服她了,没好气道:“还好意思说裁缝铺,你说走就走,杜师傅生着气呢,想好理由,明天好好跟他说说。”

高雪梅吐吐舌,她害怕杜师傅,就跟旧社会的教书先生似的,动不动就拿尺丈敲她手。

转天去裁缝铺,杜师傅少不了一顿骂,不过前头有徒弟跟师父干仗的例子在,杜师傅心里也有顾忌,又想着自个也快不做了,不由意兴阑珊起来,摆摆手,只叮嘱高雪梅好好学手艺,学到手了才是自己的,其他都是空。

教训过高雪梅,他又喊傅冉,师徒两一块去了趟革委会。

原先工商局在市委楼里,专门管理公私经营这方面的事,自打革命浪潮席卷全国,工商局形同虚设,革委独大,啥鸡毛蒜皮的事都归它管,所以杜师傅也不去工商局了,直接领傅冉去革委会大院。

巧的是,杜师傅找的不是别人,正是牛国珍她爱人。

牛国珍一眼就认出傅冉来了,再听明白师徒两的来意,拍大腿对她爱人吴书记道:“手艺传承是好事,这闺女手巧,上回咱两去首都开会,你穿那身衣裳,就是这闺女给做的!”

这事吴书记还记得,当时他爱人就跟他一顿夸,说这闺女心思通透,知道啥时候该露头,啥时候该低调。

杜师傅到底是老江湖了,听这话音,就知道有门,忙又道:“我也收了不少徒弟,就她一个让我省心,确实是个手巧的,一拨就通,我下头也没人传承手艺,想收她做干闺女,也算对得起老杜家祖上的招牌。”

旧社会那会儿,杜家可是给宫里头那位皇太后绣过凤袍。

说得在情在理儿,吴书记虽然没一口应下来,但也透了话风:“行,这事我记着了,回头开个会商量商量,不能让你这门手艺没了。”

杜师傅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等出了革委会大院,他对傅冉道:“准备好钱,顶股的事咱师徒两关上门好商量。”

傅冉也高兴,哎了声:“我也跟家里人说说,先凑足钱。”

当初公家收裁缝铺那会儿,公家占八成,杜师傅占两成,按着裁缝铺目前的盈利以及房屋核算,傅冉得给杜师傅一千五百块。

一千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傅冉算过她手里头现有的钱,只有两百多。

想想办法,她倒是能用粮食或金条兑到现钱,问题是她没法跟颜立本和廖娟交代哪来的这么多钱。

思来想去,傅冉决定跟二老借,把情况原原本本和他们说,让他们一块帮着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写了三章的量,今晚不熬夜了,还差一章,明天上午补个五六千的更新,11点左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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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几步,猛地就僵在了原地,傻乎乎的盯着马路对面的人瞧,生怕认错人。

对面穿老蓝中山装,胶底鞋,冲她笑的温和的可不就是那个负心男人!

祁瑞安是从旁人口中得知有个圆脸姑娘成天在邮局门口站着,听人一形容长相,嗓子眼里像塞了团棉花一样难受,当即扔了手头上的工作,连夜坐车赶回重庆。

泥捏的人也有三分气性,高雪梅蹲在马路牙子上,委屈的想,她至多再等一天,要是还找不着他人影,她回去立马就应了媒人的说亲,嫁到农村去算了!

心里头这么想着,高雪梅抬头看看渐暗的天,踢踢马路牙子上的石头子,打算回招待所再住一晚。

杜师傅叹叹气:“说实话,我是舍不得的, 交了公家我又不甘心,不过咱们这头商量好不行, 还得公家同意,公家要是想占巧, 咱们商量再多都白搭。”

傅冉懂他的意思,紧着问道:“师父,那下步该怎么走, 您给指点下。”

杜师傅冲革委会方向抬抬下巴:“也别急,回头我带你去革委会找领导说说看,记着,别说你要买我占的股,咱们往大了说。”

偌大的地方,她上哪儿去捞人啊...

搁邮局门口晃荡几天,办事员大姐瞧她怪可怜,有点看不下去了,打电话辗转数次,才联系到祁瑞安。

这个...傅冉真不知道。

高矿长跟他爱人快气死了,闺女不声不响的丢下封信,说要去南方一趟,具体去那块地,她也不说,气得高矿长直骂,说以后当没这闺女,死在外头拉倒。

傅冉约莫明白了,试探道:“咱们就说传承手艺。”

杜师傅笑,眼含赞许:“聪明闺女,是这样,公家保护手艺人传承,我虽然不才,在南州城里头也算小有名气,哪怕是首都的元帅,也穿过我做的衣裳,总不能到我这儿就断了传承,你是我收的徒弟,我相中你,要把手艺传承给你,公家也不能说啥。”

傅冉解下身上的大围裙, 跟杜师傅去他家。

杜师傅老伴也在, 瞧见傅冉过来,客气的招呼:“坐,你那天说的...我跟老杜想了一夜,决定把占的股让给你。”

傅冉笑,不忘嘴甜:“谢谢师父!”

杜师傅摆摆手,颇有几分感慨,招的几个徒弟,只眼前这个对他尊敬,其他人...不提也罢。

“小高这丫头,到底哪儿去了?”杜师傅提起她就脑仁疼:“也不打声招呼就没了影儿,她当裁缝铺是她家开的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傅冉解下身上的大围裙, 跟杜师傅去他家。

杜师傅老伴也在, 瞧见傅冉过来,客气的招呼:“坐,你那天说的...我跟老杜想了一夜,决定把占的股让给你。”

杜师傅叹叹气:“说实话, 我是舍不得的,交了公家我又不甘心,不过咱们这头商量好不行,还得公家同意,公家要是想占巧,咱们商量再多都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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