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开枪。”阿姆部收到了白骨皇给出的信号，率先攻击。
一阵连续的枪响和炮响，陆地上的黑狐族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全都立在原地遭受火焰的吞噬。
黑狐们赶快后撤，弓箭手们也接到指令朝卡丁们逐渐接近的战船斜向上发射羽箭。
然后黑狐一抡锤子砸开，把飞蛇战马的肋骨砸个粉碎，夫尔部的领主像根投掷出去的长矛一样栽进了黑狐族阵营的内部。
飞蛇躺在地上，疼的动不了了，他一动不动，算是在装死吧。他偷偷了瞄了眼四周，天哪！算是敌人——不行他飞蛇英明一世，可不能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了呀。
活下去！飞蛇这么告诉自己，
周围的黑狐战士们见到他无力起身也就没有管他，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飞蛇一股劲跳起来，拔出剑砍伤周围的敌人一心向往外逃出去。黑狐们竟然慌乱起来，好好的阵型稍有散乱，给了卡丁们冲进黑狐布下的铁桶阵去营救飞蛇的机会。
琳德步兵们的长矛很长，远远的就能够着敌人，这让黑狐们吃了不少苦头后开始后撤。不过只要琳德步兵们前方的盾牌阵被撞开了，由于他们的长矛过于长，琳德步兵们就会陷入被动，甚至可能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飞蛇接下敌人斧头的重击，时而又要躲闪横着抡开的战锤，他还用头盔上锋利的尖刺使劲撞向面前的敌人，不过他的黑狐对手灵活地躲开让他直直地摔了一跤。正当黑狐得意，巨斧举得高高的时候，一根利箭飞来救了飞蛇一命。
“卡丁帝国万岁！”后方的卡丁战士们杀进来了。
飞蛇得快点站起身来，不然要是让后面的战友踩踏到，他就算是国王也没人知道，他只能让一波一波的士兵从他身上踩过去，直到他被踩死飞蛇才能结束最后的痛苦。
可是飞蛇站起来了，他挡住黑狐砍来的斧头，一脚踹在敌人肚子上，然后反握剑柄使出全力捅在黑狐的身体上。
“卡丁帝国万岁！”飞蛇像个疯子一样哇哇哇地大吼起来。
他们太多了，整个沙滩上算是敌人的身影。黑狐们要是不再撤退，放弃沙滩他们就将面临被左右两翼操上来的敌人包围。
飞蛇哪会给黑狐族机会，他左手从后面掐住黑狐的后颈，右手用力向前捅刺——之后，他就遇到了一个不会撤退的大家伙。
这个黑狐体型很大，反应和灵活性却比卡丁们想象得要好很多。已经有好几个试图挑战他的卡丁士兵倒在他的巨斧下面了。黑狐一阵咆哮，居然定住了向前冲锋的卡丁部队。
三个战士各自一方，从正面、左面、右面夹攻黑狐。黑狐单手挥动巨斧挑飞了一个卡丁的剑，他用另一只手掐住失去武器的卡丁，半秒之内在场的所有人听见了他喉咙被捏碎的咔咔声。
之后黑狐把卡丁战士的身体当做武器扔向了左边杀来的卡丁，尸体重重地撞晕了可怜的卡丁，同时黑狐的斧头斜向下舞动起来，让最后一个敌人的身体分成了两半。
黑狐再一脚狠狠地踩在昏迷的卡丁的脑袋上，其他观望的卡丁战士们被那一瞬间粉碎成渣渣的颅骨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大家货，我来担你的对兽！”飞蛇用蹩脚的黑狐语向身材魁梧的敌人正式宣战。
黑狐张大嘴巴笑了笑，原来他没有舌头，于是他用更大声的咆哮回应飞蛇，算是接受了他的挑战。
飞蛇借来一张盾牌，主动发起攻击，要想撂倒这个身高都超过他一个脑袋的野兽真是奇难无比啊。
“砰”！巨斧重力砸在飞蛇迅速抬起来的盾牌上，飞蛇竟然退后了好几步。他甩了甩挂着盾的手臂，有些麻酥酥的，又酸又痒。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快点解决这头野兽？”是阿姆亚的声音，他抬起一杆火枪对准了黑狐的后脑。
“别，他们在决斗。”达尔加列压下去阿姆亚的枪口，他也赶到了。
“飞蛇，小心点！”围观的人群另一边传来了塔龙的声音。
“他妈的，你们倒是会站在一棒说风亮话！”飞蛇紧张得自己的母语都说不清楚了。
“别死了。”啸口向他打招呼。
黑狐周围已经全都是卡丁了，他也环顾了一下身边，他的氏族战友也都躺在了地上，远远的，还能看见几个狼狈逃回远方山丘上村子的逃兵。
没有什么可以好留念的了，他扭头看着他的对手。也许这就是最后一个他能拉下阴间去垫背的敌人了。
黑狐再次咆哮冲上前去。飞蛇往后退，差点被一具黑狐尸体绊了一跤。他也学对方大吼大叫起来，飞速接住对方的进攻同时寻找时机反击。
他们大战了好几轮，不停地变换站位，不停地调整朝向。
飞蛇的剑突然被黑狐的巨斧劈成两段，卡丁们惊得大呼一声，就连平日里最瞧不上他的阿姆部领主都为他捏了把汗。
飞蛇却很满意，他丢掉断剑，趁黑狐还没抬起沉重的斧头，双手用盾牌猛击黑狐的额头——效果出乎了他的意料，这大家伙显然是被敲昏了，黑狐晕头转向地乱挥舞着战斧，什么也没击中。
飞蛇继续追加盾牌撞击，下下击中黑狐头部，他的对手倒下了。飞蛇再用盾牌锋利的边缘重重地撞在黑狐的头上，直至黑狐的脑袋碎成一滩脑浆。
“飞蛇，飞蛇，飞蛇！”一个一个卡丁士兵陆续呼喊着夫尔骑士的姓氏。
“哈哈哈哈······”
飞蛇狂笑起来，不知是为自己大难不死的福气而高兴，还是为自己艰难取胜的欢呼。
“飞蛇！飞蛇！飞蛇······”这片战场上充斥着士兵们对飞蛇姓氏的呼喊。
飞蛇英勇的事迹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全军上下：他先是从马上孤身一人跳跃飞入敌丛中，然后拼了命往外突围为大家杀出一条通道，再是没两下单挑杀死了强悍无比的黑狐怪物。
飞蛇成了全军上下的大英雄，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骨皇骑着战马从海边骑过来，这次战斗他没有下船，只是站在船上观望将士们血战的场面。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他讨厌国王陛下给他安排的这个位置。一定是哪个混蛋告诉了阿姆亚那天他在月牙岛上对黑狐族网开一面的举动——本来他们就互相讨厌彼此，这下好了，给了那家伙一个大好的报复机会。
准时阿姆亚回都城后在庆功宴上揭发他的罪过，再无中生有地编造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罪责。然后卡丁二世知道了，肯定会不开心，再加上他更加亲近阿姆亚。于是卡丁二世就会试探他们内唐卡部的忠心。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四千五百名士兵里几近三分之二的战士都来自内唐卡部。
至于阿姆亚，虽然和白骨皇有过节，但是目前为止来看，他还挺守规矩，没拆过他台，也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说不该说的话。可白骨皇依旧得提防那家伙，他很可能是卡丁二世安排再白骨皇身边的眼线。
白骨皇现在的言谈举止都必须时刻注意了。
这时，粗略的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卡丁方死亡四十人，受伤八十人；黑狐方死亡三百头，无一幸存者。
三百个黑狐挡住了他们十五倍的兵力？白骨皇看着那些一具具被运到刚挖好的焚尸坑里面的黑狐尸体。这的确是个强大的战斗种族，看来月牙岛上的那些黑狐都是用来提前迷惑他们的。
“看到那个山丘上了吗？逃走的黑狐野兽都去那里了。”飞蛇骑着马，找到了白骨皇。
“准备什么时候出击？”塔龙也走着过来了。
“就马上，”白骨皇只想回家，它唯一想干的就是草草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该你们俩的部队登场了。”
“没问题，我听我手下说，他们的马都快无聊得睡着在船上了。”飞蛇说道。
飞蛇调转马头，去正在搭建的临时营地的后方通知自己的部下。那些夫尔骑士大多都已经列好了队伍，就只等着飞蛇下令了。
“投石车随时可以使用，不过还要等一段时间让我的工匠们把投石车放置到合适的投石点。”塔龙说道。
塔龙也走了，他站在一个突起的沙丘上，拉大嗓门命令卡卡拉复部的士兵们准备战斗。
白骨皇对着那个远方的黑狐村落叹了口气，说不定他们又开始在部署新的防御工事了吧。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白骨皇自言自语起来。
白骨皇让卡卡拉复的投石车部队和夫尔骑士们先等等，这里的地形不是很适合他们作战，就连阿姆部的大炮都只能在船上进行活力压制，可想陆地上也就根本不会有多余的空间留给骑士们冲锋棵。
飞蛇却骑着战马冲在最前面，他很惊喜也很吃惊，面对穿透力极强的骑兵，敌人居然没有任何大型的防御器具，这简直就是让他们夫尔骑士成为战场上无人可挡的推进器啊。
他们有踩着木板从船上冲下来的，有从船上跳在沙滩上的，还有被人堆从船上挤下来的。
先遣部队的卡丁士兵们抬起又大又重的矩形盾牌，像推土车一样吆喝着口号一步一步往倾斜的沙滩上方推进，躲在盾牌后的弓箭手和火枪手找准机会就射击，他们也不管能不能打中黑狐族，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用强大的活力将黑狐逼上去。
沙滩后方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岩石，没有树木，也没有任何黑狐们造的防御工事。如果他们要想击退长相丑陋的入侵者潮水般的攻势，黑狐们就必须在沙滩上将所有敌人狙击。
先王的确是没把自己的儿子教好。白骨皇叹了口气，他希望这并不会对他们的族人造成严重的损失。
“首领，看到大陆了。”
卡丁略显疲惫，他们并不是从乌普拉大陆中转到月牙岛歇口气再往东赶的，他们在绿丝堡结束了出征仪式后就一点不休息地出发了。
卡丁方不少人猝不及防纷纷倒下，但是他们很快在船上顶起盾牌阵，无论黑狐族倾泻过来的箭雨有多么猛烈，它们终究被卡丁坚硬的护盾拦下。
卡丁登陆了，船在沙滩上陷得很深，水手们可不想去考虑船会不会搁浅，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如何才能让甲板上急不可耐的战士最快地加入战斗。
一个小时后，卡丁大军接近了海岸，发现了大批在海滩上部署好阵型的黑狐族，他们看上去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战士，而不像月牙岛上那些一个个柔弱的渔夫。
黑狐族的射手们站在后方，瞄准了快速驶来的卡丁战船——他们不清楚来者的意图，所以不敢贸然射击。可是岸上的每一个黑狐都能感受到，这只即将登陆的陌生来客巨大的威胁。
不过还不算太差，至少将士们还能在甲板下面的木板床上睡上几觉。
“通知其他战船，准备登陆。”
内唐卡部、夫尔部、阿姆部、卡卡拉复部、琳德部、软尔斯基德尔部，总共四千五百人。在卡丁二世看来，这么多的人拿下黑狐族的血晶半岛应该就不在话下了吧。
白骨皇没有出动他的烈弓者部队，他认为这场战争还不值得让他们牺牲。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完成那些有利于他本身，却有违他内心深处想法的任务。
卡丁们相互吹起夹杂着有规律的号角声，甲板下休息的士兵开始武装自己。待他们全副武装以后，个个整齐地排成一个个小方块站在甲板上。
大陆上的黑狐们也发现了卡丁们，不过他们的视力仿佛更佳，判断也够果断，没多久就有一些黑狐奔跑离开。
应该是去报信了吧，负责眺望的卡丁这么向船上的长官报告。
上百条战船航行在海面上，卡丁帝国这次快算是顷巢而出了。有专程运载粮食的船，有运载白骨战马的船，有运载阿姆部被称作“大炮”上了两个轮子的推推车，还有卡卡拉复部研制的投石车。
白骨皇已经受命担任了这次大军的将军，可他如果拒绝，代价就将是失去他所珍爱的一切。不过，也有不幸中的万幸：卡丁二世并没有人质要挟他的意思。
他松了口气，这也许是卡丁二世从父亲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白骨皇正直的事迹而对他产生的信任，这也有可能是卡丁二世觉得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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