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次去紫火岛时，我才十来岁，比利加小多了。”斯加说，“但我最担心的就是玛尔·拉格了，希望他不要铭记憎恶与仇恨，这对我们两个氏族都没有好处的。”
“你总不能不去，还是小心点，”斯兰丽提醒道，“要是实在不行，就让我和你一起吧。”
“不行，利加的两个孩子需要黑狐照顾，他们的妈妈回血晶氏族了，可能要氏族聚会结束后才会回来。所以，我的孙子们需要你。”斯加说。
他们一起跟着商船到处寻找失踪黑狐的下落，遇到过海难，遭遇过海盗，还经受过饥饿的折磨。
过了很多年，爷爷也病死在了船上，斯兰丽终于决定放弃，她准备随处找个归宿就简单地安家，但她想再回去看一眼毒刺岛。于是，她就碰到了斯加，这个氏族新的年轻酋长。
尽管斯加的拥抱不能像爷爷那样温情，但是他却能给予它爷爷不能给予她的某些东西。他们很早就结合了，这也让氏族早生早育的情况愈加严重。
也许数量庞大的新生一代可以帮助氏族更好地武装自己，但是毒刺岛大小是有限的，总有一天他们会冲出岛屿去争抢其他氏族的土地。
斯加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他已经在准备着手解决这一麻烦了。
“大家再见！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斯加大声地说道。
斯加站在沙滩上，对后方送行的氏族成员们久久地挥摆着手臂。利加焦躁地走上船只，恨不得甩掉其他黑狐马上出发。
“一定要安全地回来！”斯兰丽也挥挥手大声道别。
斯兰丽还是很担心玛尔氏族的酋长，她还是希望这次大酋长的邀请名单中没有玛尔······
紫火岛的码头停满了船，他们毒刺氏族昨天才接到通知，今天这么早就来了，斯加没想到他们还是迟到的氏族。
又是莱尔和拉克，那两个一大一小的紫火黑狐，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不过小的还是看起来很小，大的看起来却很老成。
两个黑狐统计了一下关于毒刺氏族的情况，随便让他们卸下带来的物资。
莱尔感叹了一句：“真好，你们再也不用和天鼎氏族一起来了，这次他们可是迟到得更晚一些哦。”
“是吗，我们氏族还是不能老依赖其他帮助，我们总有一天要自食其力的。”斯加笑着回答道。
“爸爸，有个家伙一直趴在那艘船上顶着我们——不，是在顶着你。”利加退后了好几步，才敢确定地告诉父亲。
是玛尔氏族的酋长？斯加转过头去看了眼利加所说的那艘黑船，是有一个黑狐在看着他。但是，他不是玛尔，那黑狐脸上的大疤看着都让其他的黑狐感觉疼——它从那家伙的右耳根处一直划到下巴的左侧，就像把那黑狐的叫分割成了两半。
斯加走过去，微笑着用眼神和那长相狰狞的家伙打了个招呼。
“来得晚啊，斯加。”船上黑狐的声音很深厚，笑起来却贼眉鼠眼的。
“你儿子呢，怎么不带他来？”斯加问。
“他被我揍了一顿，可能还在家里生闷气吧。”黑狐说。
“唉，你是在复制你爸爸教育你的方法去教育卡利德加吗？”斯加愤愤不平地说道。
“别提我父亲，他死了以后我总算解放了。”黑狐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心里却还很难受，“不过，也多亏了他，非要去追击海盗，才让那些海盗抓住了我，让我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斯加听过旅行的黑狐讲过卡依布伊传奇般的故事的：
他的爸爸被海盗杀以后，他被迫加入了海盗们，可惜那些海盗不知道卡依布伊就是他们敌人的儿子。
卡依布伊必须感谢那些杀父仇狐，是他们解放了卡依布伊内心中的血性和狂暴。
做了几年的水手后，卡依布伊升官了，他也早就摸清了船上的一切。他招募了信任他的黑狐杀光了曾经杀死迪利古斯的凶手。
卡依布伊然后就只想回家，打算接管了好几年来没有酋长的狼刃氏族。但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狼刃氏族早就由另一个强壮而残暴的家伙控制了。
卡依布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对手也同意了和他的一对一决斗。最后，他的对手就只在卡依布伊的脸上留下了那道又大又长的伤疤。
“那就车，提那些事了。”斯加叫来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对方：“我儿子利加，他可比我们当然大多了。”
“利加·尔库拉，叔叔好。”利加礼貌地说。
“唉，你儿子长得像是别家的，一点也不像你啊······”卡依布伊边说就边从船舷上撤走了。
“你！”斯加真想顺手捡起个什么朝那家伙脑袋扔去，但他静了静，扭头冲利加道：“卡依布伊就这样，他小时候可守规矩了。”
“快走吧，岛上还有很多老朋友在等你。”卡依布伊从船上探出个头。
“闭嘴，知道了！”斯加背身回答，拉着利加准备上山，“对了，玛尔来了没有？”
“玛尔，谁呀？哦——还没看见，应该还不在。”卡依布伊想起了什么，“对那家伙还是要小心点。”
“嗯，希望仇恨不要蒙蔽了他的双眼。”斯加说。
“玛尔？玛尔氏族的酋长？”利加疑惑的问父亲。
“不管你的事。”斯加不耐烦地催促利加赶快离开这里。
斯加带着儿子环游了黑狼山山腰的圣地，当然，上山之前他们交出了所有具有杀伤力的任何东西。可是这一年紫火氏族的检查方式更严格了，这让第一次来的利加很不愉快，还差点发生不必要的争执。
圣地的狐灵巨雕可算是把利加惊呆了，他长大嘴巴直直盯着这尊雕像足足有好几秒。利加发现，其实在所谓圣地的居民所住的居所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特别。总的来说，这次出远门确实是让利加长了见识。
斯加也在四处闲逛，他就只是想找到大酋长，好好问问有关罗迪的事或者关于罗迪父母的事。可是，大酋长并不在，一些紫火黑狐守卫告诉斯加：大酋长去山顶了。
他去山顶干嘛？斯加打算去看看，可是被通往山顶路径上巡逻的守卫拦下了——他们说这是大酋长的命令，不许其他黑狐上山顶。
那就算了吧，反正晚上的狂欢上大酋长总会出现吧。斯加有些失落地带着儿子又回到了圣地，这时卡依布伊也带着狼刃氏族来了。
好吧，那家伙终于来了，斯加可以好好修理他一顿了······
黑狐王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山顶的地宫了，他只知道最近他来这里面的频率明显增多了。
他走进地宫，一个六个献祭台上躺着六个牢牢绑在台上的年轻女黑狐。六个献祭台围着中间那个正发着淡淡紫光的圆球——不，应该说它现在已经从圆球变成一个圆盘了。
它在一天天扩大，这全靠这些被献祭的女孩子的身体，她们已经是第二批了。
这种献祭不会夺取她们姓名，但是会缩短她们的寿命，考虑到这点，黑狐王才决定这样做。由于献祭过后黑狐王会帮她们清除记忆，所以他会送这些自愿的献祭者下山。
他们大多都是其他偏远氏族被海盗拐骗的成员，黑狐王只是让手下去收集满足条件的女黑狐，没想到那些手下就这么干？不过也好，这样很保险，几乎不会引发任何泄露秘密的风险。
“可以开始了。”黑狐王对着那个慢慢变大的圆盘说道。
“我也准备好了。”圆盘里传来了奇怪而难听的声音。
黑狐王站开，只见六个献祭台上的女黑狐们集体尖叫起来，抽搐的同时，她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同时滴下了苦涩的眼泪，六道无色透明的光像水流一样被圆盘吸了进去。
圆盘变大了一些，六个女黑狐也总算停下来休息，她们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起来，不断呻吟弄出的声响竟让黑狐王感到有些尴尬。
他还要多感激圆盘里发出声音的那个家伙，他叫古玛达·裂缝杀手，自称是来拯救黑狐族的圣者。
起初他并不相信，换做其他黑狐也不会有一个会相信的。但是黑狐王与其他普通的黑狐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善于倾听。
古玛达利用独特的魔法向黑狐王展现了一段画面，投在地宫平整的墙壁上：那是月牙岛，成百上千的白骨怪胎正屠杀着黑狐族的同胞。
黑狐王并不打算完全信任那个叫古玛达的圣者，于是他打探了一下关于月牙岛的消息——他无所不能的手下便带来了在血晶半岛上找到说是来自月牙岛经历过灾难后生还的幸存者。
那家伙荒唐的话没有黑狐愿意相信，不过这已经引起了大酋长黑狐王的注意。黑狐王将自称月牙岛幸存者所描述的内容和古玛达给他观看的画面进行了对比——完全吻合。
最后，黑狐王相信了这个圣者，并答应让他通过那个正在逐渐扩大的圆形传送门来到这个世界拯救黑狐族。
“他们叫卡丁，你们也可以称他们为白骨族，他们显著的特点就是他们善于群起而攻之，喜欢侵略弱小的群体。”这是古玛达对那些白骨的直接评价。
“那我们该如何呢？”黑狐王第一次向其他家伙请教了。
“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做好一切的战斗准备，”古玛达告诉对方，“你也可以让你的族人知道这些威胁的存在了。”
“这会不会太早了点？”黑狐王还是很迟疑。
“不会，我之所以让你召集你们的其他氏族们的朋友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卡丁存在在你们家门口的可怕”古玛达说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其他的用来献祭的女黑狐我会很快带来。”
黑狐王上前去解开那些受惊未平静下来的女黑狐的铐镣，并强制利用古玛达教会他的法术为这些毫不知情的女孩子消除记忆。
他们是在毒刺岛上认识的，斯加以前一直没发现岛上有过这么一家黑狐。
斯兰丽的草药知识是从她爷爷那里学来的，她父母也是草药采集的行家，只不过他们更喜欢去毒刺岛以外的地方，这个岛上的草药总是有限的。他们俩常年在外，常托好心的商贩把收集的药草寄回岛上。直到连续好几个月没收到东西，斯兰丽和爷爷才知道出事了。
等他儿子醒了，他就可以让手下去准备船只了，一艘完全由他们毒刺氏族制造的船。希望其他氏族会喜欢他们酿的酒，尝起来又香又甜。
巡逻结束，斯加清点了黑狐数，他们可以出发了。
斯兰丽送来她的草药膏，那是她身为一名草药师的得意之作。
“可能他觉得自己有愧于你吧。”斯兰丽说，“下午如何，听说紫火氏族派了黑狐来找你。”
“嗯，他来通知我，说是这一次的氏族聚会将提前十年举行，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斯加脱下护腿，抠了抠小腿。
“很痒吗？”斯兰丽坐了起来，“用我新制的草药膏吧。”
“好了，好了，知道了。”斯兰丽熄灭了火把，“赶紧睡觉吧。”
天亮未亮，斯加就先起了，他叫上伸爪·酷帅和几个年轻的战士，然后沿着海岸巡逻。每天他们都在重复同样的工作，期间多亏了他们的持之以恒才救下了不少海难中奄奄一息漂到岸边的黑狐。
“当然，他也不小了，都有孩子了。”斯加说。
他们的儿子，利加·尔库拉，很早就被生下来了——这也全因为斯加和斯兰丽闪电般的婚姻。而斯加之所以给儿子取这样一个名字，全是为了纪念那个曾经为自己和父亲正名的勇士。
“给我吧，好痒，可能是被山上的蚊子叮了。”斯加说道。
斯加接过妻子给他的小瓶子，用指腹蘸取适量药膏轻轻涂抹在瘙痒部位上。虽然还是很痒，可斯加感觉抹了药以后还是要比没抹强许多。
“你几年前不是去过紫火岛吗，有关于他的消息吗？”斯兰丽躺在兽皮毯上，准备睡觉。
“我问过，大酋长还主动见过我，他······”斯加回忆着，“他对我的态度居然恭敬了好多，他就像变了个黑狐似的。”
“刚才说哪了？提前举行，这岂不坏了规矩？”斯兰丽说道。
“不算是吧，大酋长这次聚会貌似只邀请了东穷黑狐以外的少部分氏族。”斯加放下药膏，走向床毯。
“你要带儿子去？”斯兰丽问。
“还没罗迪他爸妈的消息吗？”斯加走进地洞，斯兰丽为他点亮照明的火把。
“没有，他们十几年前就搬走了，他们据说是去了紫火岛，但是后来又被赶走了。”斯兰丽有点困了，“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没什么，只是中午打瞌睡的时候梦到了小时候的罗迪。”斯加笑了笑，“他或许还在紫火岛接受大酋长的训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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