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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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后,公子哥轻摇折扇,优雅地问“刚才谁用刀威胁陈老板?”

连鸣闻声站起身来,但并没有出声。

家兵见连鸣起身,其中三个人一个箭步便冲上近前,口称“不知死活的奴才”,便是一通拳脚如狂风暴雨。连鸣并没有还手,其他士兵见状,只看连子聿并无动静,只能说不出的憋屈,个个手按刀柄,随时准备暴起。

连子聿就等这个“是”字出口。

“拔刀!拿下!”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况且以前总被权贵家的家丁欺负,已忍耐许久,听得连子聿发声,去他娘的,豁出去了,瞬间暴起,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很快结束。这些家兵日常狐假虎威,论战力,自然不能与官兵相提并论,很快便被制服。

连子聿缓缓走向郑长宁,“郑大公子,你殴打官兵在先,口称官兵是你家看家护院的的狗奴才在后,我只好带你回去问罪了。”

“你敢?”郑长宁毫无惧色。

“当然敢了,我连子聿依法行事,有何不敢!绑了。”

连鸣一马当先,另一个士兵紧随其后,二人麻利地将郑长宁绑了。

连子聿缓缓走向窗口,默然静立片刻,突然转身,只见提剑之手轻轻一抖,佩剑出鞘,飞向空中后旋即迅速下坠,直直地插进郑长宁脚尖前的地板上。

然后,连子聿朗声说道,“众将听清楚了,从今往后,你们只可做我的刀下鬼,绝不做他人的跨下狗,谁他娘的出去丢了人,要么给我滚,要么自己砍了项上人头,让他人捎给我当夜壶!”

众将闻言,突然涌出无尽豪气,他娘的,这才是当兵,以前他娘的当的是“假兵”吧!

又是异口同声的“是”,震耳欲聋。

“郑公子,我的人即便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触碰了我的底线,对不住了。”连子聿边走边说,已经下得楼去。

连子聿说这话用了“朝廷”一词。可是郑长宁郑大公子别说在西城,就是在整个皇城也跋扈惯了,那管的这些。

于是回了一个字“是”

“奴才?”

“为我们西城看家护院的狗腿子,不是奴才是什么?”

“好,公子说这话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为朝廷守护一方安宁的官兵就是为你看家护院的狗奴才,是也不是?”

至于为何要挑这个房间,实是有讲究的,这都是经过连鸣事先踩好点的。这翡翠楼作为西城最高档的酒楼,自然是最有权势的大人和公子才能来的,而这间房就是右丞相郑明山的公子郑长宁的固定包间。

果然,老板是一直不让他们一行用这间房,最后在连鸣用刀架在老板的脖子上才放他们进了包间。

难道老板不知道他连子聿是镇北大将军,不知道他现在负责西城治安?当然知道,可作为生意人,最懂得见风使舵,见的官老爷多了,也对朝廷之事懂些一二,自然知道连家没落,自然比不过权臣公子了。

待家兵打的累了,停下手来。连子聿起身道“你们知道刚刚打的是谁吗?”不怒自威。

见状,郑长宁也站起身来,“难道耳聋了吗?刚才我的手下不是说了,打的自然是奴才了。”郑大公子说话间还是一如往常的优雅,富家子弟的派头尽显无疑。

这时,楼下熙熙攘攘,从窗口看下去,只见一华服公子哥,骑一高头大马,带领一众佩刀随从,已经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功夫,这帮来势汹汹的家兵就进了连子聿他们的房间。

酒楼老板自带一把软垫椅子放在门口,并用袖子在上面蹭了蹭,才请公子哥坐下。

手下的这些兵丁第一次到这达官贵人才能光临的豪华酒楼,个个突然有了当爷的感觉,虽然知道今天之事必惹麻烦,但都是干的刀尖舔血的营生,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的那些许鸟事,再说天塌了还有当官的个高顶着呢,不过今天这一幕,连子聿表现出来的豪气着实让他们心生佩服。

酒过三巡,连子聿发话了“众位兄弟,待会儿如果有人来闹事,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切听我命令行事。都听明白没有?”

新官上任,自然要拿出些官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在部下面前要树立权威。

黑衣白马,二十余随从,在西城闲逛,不觉已是中午。连子聿便带领部下到西城最为出名的翡翠楼吃饭。他选了个三楼临街的房间。

连子聿声音不大,但神色之中有种令人不敢违逆的威严。

“是,将军”,兵丁异口同声。

“来,尽情喝酒”。

且说连子聿出梁府进皇宫,一说这次西南之行,二为求官。第二日便有结果,官职倒是震天响,世袭了连赢城的官职,镇北大将军。可是这个镇北大将军官阶虽高,但这“北”却小的很,只是皇城西边的二十条街道而已,手下300兵丁,说白了,日常业务也就是维护西城的治安。

前日里,连子聿进宫求官,皇帝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原本打算在合适的时候给他个“公”或“候”之类的虚职,安排到江南富庶之地,以酒肉女色腐其心神,累其筋体,让他醉死在温柔乡。可没想到,这小子口口声声自己不能因其父亲的军功而得高位,非要求从兵士做起,凭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皇帝没办法,只好停了一日,叫来梁静光等心腹商议。最终采取了梁静光的建议。

对这一官职,连子聿可是打心眼里满意,心说梁静光这老油条果真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来镇北大将军这头衔使他跟北地再次产生了联系,那些当年跟随父亲的兵将一听这个名字,自然会想到老镇北大将军,这可是一笔潜在的资源。二来权力虽然仅仅是负责西城二十条街道的治安,而且京城的治安从来没有问题,300兵在京城内的力量简直如蝼蚁,但只要不离开京城,就有机会在这帝国的权力中枢搞些事情,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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