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与黎明之歌

真龙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想不到第一次随手激化了一下你的潜能，第二次你竟直接过来拿走了天神石板。”

楚讴心中一紧：“我也是受人蒙骗，实在不知情。”

他慌乱不已，伸手入怀：“我这就还给您。”

“若不是借助了本座一位老朋友的力量，能封住本座这么久？”真龙状态平静，但龙牙摩擦的声音仍显出一丝刻骨的恨意。

“那块石板原来是封印您的，如此说来，晚辈倒是帮了您。”楚讴越说越心虚，声音越低，禁不住瞟了一眼真龙的腹部。

那处苏容留下来的刀口，在体型缩小的真龙身上只剩细细一道伤痕。但即便再细，也是在堂堂真龙身上留下的创口。

真龙顺着楚讴的目光扫了一眼，声音却没有多少波动：“不过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辈。也不想想，凭他能承住那颗疯龙珠？他要，给他便是。否则，本座一成的实力便足以碾死他。”

可你明明当时已经失去理智，哪里会留力？楚讴在心里嘀咕，不敢说出声来。

真龙浑然不觉，高傲地补充道：“当然，本座当时的实力只剩半成。”

“那您现在呢？”楚讴好奇问道。

真龙并不答，抬起龙头定定看着青鸟广场的方向，若有所思：“那里刚刚发生过非常激烈的战斗。”

是啊，按青侯所言，他杀死了前来进袭的鹰厉公。他是怎么做到的？

楚讴的心情瞬间激荡起来，好一阵才平复。

看着若有所思的真龙，他缓声问道：“您开始问我，想报仇吗？”

真龙像是被从思考状态中拉出，金黄色的龙眸定定看着楚讴：“所以你的答案呢？”

那个欺骗他，陷他于死地的男人。

那个愚弄他，践踏他情感的男人。

那个玩弄友情，漠视生命，无故杀了胡可的男人。

楚讴想不想报仇？

想不想杀了苏容？

想。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杀人的冲动。

可是，杀得了吗？

那个一刀杀死胡可，一刀捅穿龙腹的男人。

那一刀的凶狠惨厉，即使是在回忆的画面中，都足以刺痛心神。

楚讴整个人都仿佛在战栗，非止于肌肉，也非止于灵魂。

他知道自己在恐惧。

这是生物的本能，是灵魂的退缩。

他咬了咬牙，任由冷汗滴落。

“我想。”他说。

“我能帮你。不过，在此之前。”真龙轻轻抬爪，指尖点在楚讴的腕表上：“我得先帮你解决一下这个小玩意。”

帝国公民，自出生起就会佩戴腕表。这是身份的证明、通讯的工具、甚至于查阅资料、支付……涉及生活方方面面。

它是一种生活习惯，是一种不经意却难以取代的东西。

楚讴下意识缩手，却哪里追得上真龙的动作，

龙须轻摇，真龙嗤笑道：“放心，只是布了一道幻术，遮住某些目光而已，不会毁掉它。”

手腕轻拧，腕表一如既往的牢牢贴覆，看不出丝毫变化。但楚讴的心中，却骤然有了一丝轻松感。好像挣脱了什么，灵魂深处一阵舒坦。

他的脑海中本是黑暗深沉，现出水镜时，才得映射光明。而此时竟不知是何处落下的一缕光，在脑海中发出朦朦胧胧的亮。

而这光固定于此，似已不准备消散。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它显得孤独又倔强。

而楚讴只觉大脑一清，思路莫名清晰了许多。

他看着真龙，“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清亮黑眸与金黄龙眸对视。

真龙一摆尾，直直撞向楚讴的胸口！

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在空中游动着的、灵蛇大小的真龙，便已消失不见。

撞进了他的胸膛。

真龙的声音缥缈而遥远。

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那块青…天神石板。”许是真龙的状态太过温和，楚讴渐渐消除了恐慌，对历史的好奇心又起来了，“很重要吗？”

“重要吗？”真龙在空中悬停：“曾经很重要。如今，还不如一块废石。”

“古神的东西，怎可能显在如今的规则中，自然是一出苍湖便被同化了。”真龙长须微摇，“改天换地，又一纪呵！”

古神？改天换地？

楚讴心中懵懂，不知是否错觉，他竟似在那金黄龙眸中看到一抹嘲讽，只一闪而过。

真龙微微转动金黄色的眸子，曾充斥龙眸的赤红已消散无踪：“我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但怎么这么废？”

楚讴扯了扯嘴角，不知该哭该笑。

真龙上下打量着他：“这是你第二次进苍湖了。”

可寻摸一阵，却哪里还有那块青石板的踪影？

那块青石板，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真龙说，这是第二次进苍湖。应该是指还有之前救书落水那一次。也是从那之后，自己开始了第二态的进化。

如今看来，一切都有节点。那次入水也在这位真龙眼中，自己突然开始的进化，莫非与他有关？

苍湖？楚讴心中惊疑不定，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荷花池。

真龙好像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楚讴也慢慢平复了心境，恢复思考。

但一只金黄色的爪子轻轻点在他的眉心，身形缩到只有灵蛇大小的真龙淡淡道：“这种虚幻的状态有什么意义？真正的强者，要识见本心。”

第二态还没出来便被逼回，最强的倚仗脆如薄纸。楚讴只觉身体都不再受自己控制，手足发软。他勉强出声：“您，您有什么事情？”

原来在很多年以前，这里是苍湖。那么苏容所谓的苏家祖宅，则分明谎言。

这处荷花池，不仅不是轰平建筑、轰凹地形造成的，恰恰相反，是将真龙的容身之湖，生生压成了小池。

但无论哪种，都是楚讴无法想象的伟力。

这声音……

楚讴寒毛倒竖，心神大乱，猛地转身。

这声音他当然不会忘记，下意识地眉心显出黑点，旋转扭曲，黑线如玄蛇游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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