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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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这些植物对默若意外的轻松,从没有人教过她怎么栽种,她也没有零用钱可以去买肥料甚至铲子之类的用具,她逐渐发现,她似乎能用意志力就能让植物自己生长的很好。

某一天下午当默若再度应“父亲”的要求,穿着一身华服接待另一对富商父子,看到大不了她几岁的富商之子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让她全身都感到不对劲,在被父亲从大厅支开后,她仍然偷偷躲在屏风后偷听父亲和富商的谈话,当听到她就要被许配给刚刚那个贼头贼脑的富家子,默若彻底慌了手脚,因为找到一个能够懂她的人,是跟母亲的承诺,也是她最后的盼望,她只能逃走,但逃又能逃去哪里呢?她也只剩那个地方能去了。

札西感受到默若内心极度的恐惧和无助,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但五色蜘蛛下一个带他到的记忆宝珠却似跟默若所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他仔细一看,是他从小生长的村庄,是札西永远忘不了的那一天,全村人挤在广场上,等着金**传承的试炼开始,人虽然多,却一阵严肃的安静,他个子小看不到场内的情形,只好一直垫脚往上跳,才看到他的哥哥亚拉正闭目盘坐在场中央,他心中朝思暮想地就是能再见到亚拉一面,亚拉和他是双胞胎兄弟,母亲在十五年前生他们的夜晚去世,父亲也在那天受伤瘫痪,从没有人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隐约知道似乎跟龙众的攻击有关,这让亚拉从小就立志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大伏藏师,并且帮助转轮王军队打败龙众,虽然札西和亚拉年岁相同,但亚拉却明显成熟稳重许多,一直是札西最好的依靠,当札西终于在梦境中再次看到亚拉,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直流。

果然默若听到札西的歌声,也默默开始跟着唱起来,奇怪的是,四周的火势竟也随着默若的心情逐渐缩小,默若从莲花座的核中起身,花瓣迅速旋转打开,花瓣边的利刃带起的劲风直接割裂剩余的火舌,除了一只黑色的羽毛还燃着一点余火,被默若一脚踩熄。札西看到后心中一宽,自己的意力使用也到了尽头,迅速跳出了意识界,当札西张开眼睛看到默若脸色已慢慢红润起来,息业尊者对他点了点头,札西才发现自己也已经累瘫,往后一倒直接就在地上睡着了。

当天的一切札西都历历在目,看到试炼开始,所有人都进入幻境,亚拉招唤伴兽风马拔得头筹,他想要大声警告所有人即将要出事,但却似乎没有人听得见札西的呐喊,札西的视野跟着当时的自己回到了家中,看到了卧病在床的父亲,札西好想留在现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隐约记得父亲在事情发生后好像有紧握他的手跟他说些什么,但他怎么回想也回想不起来,他知道房外即将风云变色,札西想好好听听父亲到底说了什么,但心中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究竟是在谁的记忆之中呢?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进入到因陀罗之网中呢?”忽然间,札西想起了默若在黑暗的衣橱中闭着眼睛唱戏的表情,息业尊者的话语也跳了出来。

“在因陀罗之网上每个人的本我都是彼此相连的,所以默若最脆弱的记忆,也很有可能会勾起你自己的黑暗面,而在本我的世界中,你很难分得清是你的、默若的或是其他人的记忆。而让你自己陷到负面的意识中而无法自拔。”

某一天母亲把默若叫到病床前,跟她说她可能不会好了,要她好好听“父亲”的话,尤其不要再提演戏的事,会惹他生气,希望默若能找到一个真正懂得她并珍惜她的人,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也会被一辈子保护着,但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坚强,只有自己坚强,才不会被别人看不起,默若在床前大哭,母亲亲柔梳着她的辫子,唱着那首她从小听到大的童谣。

在一场大雨中,默若送走了母亲的棺木,脸上却似乎只有雨水而没有泪痕,她答应母亲从此要坚强,直到找到那个真正疼惜她、懂得她的人之前,她都不会在任何人之前再次流泪。“父亲”的家里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但默若实在找不到跟他们共同的话题,更别说这些比她大的“哥哥姐姐”只会扯着她的辫子笑着叫她“戏子”,最糟的是还会把她在晚上关进衣橱当中,直到早上才准丫鬟把她放出来,但面对这一切,默若没有哭,也没有示弱去找“父亲”告状,她会蜷缩在衣柜的角落里,唱着一出出印象中母亲演过的戏曲,想像自己穿着戏服站上舞台的场景,当所有剧目走过一轮,天也差不多亮了,她会接着上那些“父亲”要她上的女红、礼仪课,和一些来拜访的富家子弟应酬,直到傍晚她才有机会从府里的后门溜出去,逃回过去生活的小房子,默若打从心底讨厌新家的一切,尤其是大院子夸张的假山假水和表彰贵气的庸俗花卉,旧房子虽然已经荒废,但花园中那些母亲精心挑选配合四季景致不同的植物,仍然被她照顾维持得很好,这里也成为默若心中唯一的避风港。

札西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跳出自己的记忆,但更怕继续下去他又会忘记来此救默若的真正目的,而错失救人的时机,想到这里,札西果决地吐出记忆宝珠,又回到五色蜘蛛的状态,在网上找回默若记忆的主线。

默若躲在旧房子的花园亭子的石桌下,此时已经入夜,废弃的房屋四周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把的亮光,她知道是“父亲”带人要把她抓回去,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房子正门的木栓被一脚踹开,满脸怒容的“父亲”带着许多家丁冲了进来,默若的内心燃起一股怒火,最爱的母亲被夺走、最渴望的梦想被夺走、现在连唯一寄望的幸福都要被夺走,她无法再忍下去了,此时从默若的脚下忽然长出巨大的莲花花瓣将她整个人给包裹起来,其他花园内的植物也像活起来一样,伸出藤蔓开始攻击那些试图接近她的家丁,所有人大叫“有妖怪啊!”纷纷逃离了现场。但接着是一个个飞入的火把,让整个庭院陷入一片火海,默若被花瓣包围着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却感受到极高的温度仿佛要把她给吞噬了,她抱着双腿害怕到不停颤抖,札西隐约看到了在四面的火光中,有一支火把似乎燃烧着黑紫色的火焰,而莲花座似乎能抗所有的火势,唯独被黑色火焰烧到的角落正在快速的腐蚀剥落,眼看就要烧到内核里的默若。

札西知道这应该就是鸩后的识毒,但想起息业所说,他无法直接帮默若将火扑灭,必须由默若自己面对这个恐惧,札西回想起默若母亲从小帮她唱的童谣,轻轻反覆哼唱起来:“金瓜小虫小虫飞,飞到南山喝露水,露水喝饱了,回头就跑了。”

札西感觉自己来到的一个美丽的庭院,有一个小水池,虽然不大,但四周种植着颜色搭配极为和谐的各种植物,映照在水面上就好像一幅精心妆点的画作,此时的默若还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天真可爱,绑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在院子里捉蝴蝶玩耍,默若一不小心还是绊到一根枯枝跌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听到声音,从院子旁的房间走出,脸上的妆容是戏曲中小旦的打扮,行走间的姿态身形都是练家子的风范,她熟练地抱起坐在地上的默若,哄着她唱着一首轻快的童谣小曲。“金瓜小虫小虫飞,飞到南山喝露水,露水喝饱了,回头就跑了。”女子以温柔的声音边哼唱,还边比出小虫飞的动作趁机搔默若的痒处,让默若破涕为笑,默若黏着让妈妈抱起,感觉到无比的安全感。

五色蜘蛛沿着网上发亮的丝线爬到下一颗回放记忆的宝珠,此时的默若大概十岁,穿着素雅缝着红色花边的白丝袍,站在戏台的后台模仿着场中母亲的每个步伐和动作,嘴中也在哼唱着相同的唱词,好像已经看了千百遍演出般自然,也可能是来自于血液里的遗传。台下是满场的观众,在每段唱完时都能得到不绝的掌声,谢幕时更是全场起立鼓掌叫好久久不绝,默若也会模仿着前台母亲的动作向各个角度的观众一一致谢鞠躬。散戏后,有个背着药箱的大夫绕过观众偷偷到了后台,默若在门外听到了母亲和大夫的对话,大夫警告母亲必须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不然嗓音很有可能会永久损伤,到时就无法再唱戏了。默若虽然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谁,但因为母亲太受欢迎,从小也没有过过一天苦日子,偶尔旁人间或戏班子当中的闲言闲语她也早已见怪不怪,只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像母亲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某一天散戏后,母亲突然向戏班主辞行,表示以后都不再演戏了,接着就带她住进了一个有着更大庭院的大宅子,默若从此也有里一个新的“父亲”,虽然吃住都比以前更好,默若身边也随时跟着三个丫鬟可以使唤,但“父亲”显然很不喜欢默若接触任何跟唱戏有关的事物,母亲把所有的戏服及饰品都留在戏班,一件都没带来,也从来不再开口唱戏,虽然嘴上不说,不过神色却一天比一天憔悴、郁闷,终于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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