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六章 仁心妙手止国殇(4)
翌日,漫天皇榜,白鹅身价倍增。
“龙五,又有伤兵到。”
“快抬进来,按照伤情分派。”
忙到晚饭前,龙五净手后想起去看看那个被放在边上格格不入的伤员。
“给。”初六递过去一个白馒头,“他不是兵。”
“嗯。”龙五咬了一大口嚼着,“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不论他是谁,我总不能把他扔大街上吧。”
“见过的。”
“哦?”把那人脸上的发丝捋开反复端详,龙五惊讶道:“是他呀!”
竟是那个上元灯节赠予她红灯的公子。
“好...什么?内伤?”龙五疑惑,亲自去验探,只见此人衣衫尚好不破不渍,发束不知是被汗还是水黏在一起糊住了脸,身体不热不寒也无外伤,直观上就是气息微弱人事不省,难怪初六给归于内伤,“唔,这个、这个先放一边儿。”
大伙依言开始忙碌,这可急坏了隐匿暗处的甲木甲土两人,什么叫先放一边啊!这已是五日之内的第四日午后了,再放下去,人和黄花菜就一起哇凉了!
“这个左臀右腿。”
“好,柴叔领人!”
“这个...嗯?”初六迟疑片刻,“这个内伤。”
两天半后,宅中所有人都记得那一幕,正当他们在凉棚下休息午饭时,那个年轻小兵士摇晃着走到他们面前,说了句‘我饿了’。
消息一经传出,朝堂内外震惊,举国上下哗然,都说天佑王土。皇帝老儿大手一挥,按照神医龙五所列清单一样不拉的立刻送去,各部军医按方救治轻伤员,重伤的全部送往老宅。
车马一刻不停,龙五就着人手充足时,将老宅前院重新布置——用一块长布从中隔开,凡腰部以上创伤的放置一边,由厨娘带领仆妇们照顾,另一边收治腰部以下创伤的,柴叔带领男仆们照顾,再按伤势的轻重缓急依次排列,便于分片区施药。
“这个左胸左肩。”
“好,厨娘领人!”
龙五指着那一车车的药材没好气的说:“你自己看,不仅是伤势轻重用药不同,就连伤口所在部位不同用药也不一样,从此就能看出此毒虫的厉害与难缠,我得意个什么!我干嘛又要危言!”
内侍官不做声,龙五本不想再费口舌,可又念及那些个鲜活的生命,也罢也罢,再次正色道:“昨日种种历历在目,我能救的只是这宅院中的病人,能不能救凫国全在大人一念之间了。”说完福礼离去。
“龙医师若还有什么需要请先记下,过两日我再派人来。”内侍官脸上总算有了好颜色。
“现下就有一物要的急。”
所需俱全,四人各行其事:厨娘将鬼臼叶混合苦酒放入木盆中揉搓,初六从旁协助添加,柴叔将伤兵患处擦洗干净,龙五则小心掌握着伤兵的经脉气血状况。直到鬼臼叶烂熟成浆,再用粗布沥出一升的汁水给伤员灌下,其后每隔四个时辰如法炮制一番。
就这样,四人昼夜不眠不休,像呵护风沙中的一株稚嫩幼苗,只因它是整片绿洲的希望。
“何物?”
“白鹅。”龙五将内侍官请到一边说话,“白鹅乃是射工虫天敌,无论如何务必使驻军水源处豢养大量白鹅,越多越好。”
“龙医师,”内侍官刻意拖长音调,眯眼审视这个黄毛丫头,“陛下宠信你那是他老人家宽宏大量,你现在也只是功过相抵而已,可别得意忘形危言耸听啊!”
老宅中鼾声四起,初六去将柴叔和厨娘唤醒,四人在众多伤员中挑选了一个伤势最轻的抬了出来。
“小姐既已有法子,何不禀明内侍大人让陛下知晓此事,这样大家就都有救了呀。”柴叔不明白,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为何他家小姐还遮遮掩掩的。
这个伤兵只有右小腿疮似痈疽,龙五思忖片刻,命初六和厨娘去取鬼臼叶、苦酒、木桶和粗布,在这间隙向柴叔解释道:“柴叔,眼下的情形只怕无论我们去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诳言求活,我若是治好了他让他前去禀报,岂不是最有效的药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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