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 之 梵音归处

最近的交战区离老宅子所在的城廓不算很远，若龙五来去都用灵力助速的话，耗累是必然的，但三个时辰足以往返。

听说在此驻扎与氐国军队对峙的是凫国的柱国将军，这位可是凫国建国的基石，若是此道防线崩溃，那凫国再难组织起像样的抗敌力量，结果自然不言而明。

也因了这中流砥柱的重要性，此地驻军的一应用水都由最近的城池提供，如此这般下来，军中仍有不少兵士中招。

“这是.....”龙五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敢相信，还想凑近看看再确定一下。

“当心！”初六没能抱动龙五，情急之下用身体挡住她，“先退后！”

月光照射下的河面清晰可见数量众多的甲虫，两人退离河岸后，这些甲虫又埋首于水下。

“初六，这是射工！是射工虫！”龙五使劲摇晃初六的肩膀，很是激动，“诶？初六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幸亏我来了，不然你回去也得躺在前院了。”初六并未多解释。

“对了，”龙五把初六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番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初六不在意地搓了搓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你刚才说那是什么？”

射工，身长寸许的黑色甲虫，口中一角形似大弩，以气为矢，水没其口则借势以射人或影，其声铋铋。

“果然还是水里的问题！只是，此毒虫应长在大洲西南的深山瘴泽之中，如何会在凫国出现这么多？！”

“知是何物了，你可有办法？”

“当然！”

“那还磨蹭什么。”

不知多久，人散水静，两个人影一前一后钻出来，龙五猫在河边搜索可疑，初六守在后边警戒，配合默契，只是前者浑然不知。

流水的声音是有节律的，在安静的夜中任何一点不和谐的声响都会被突兀出来，渐渐的，一些不规律的细碎的铋铋声让龙五捕捉入耳——水面以及湿泞的岸边，很多寸许长的甲虫昂首举口，冲着龙五和其水中的倒影借水射气，那声响便由此发出。

洗澡...水若不是吃进肚里，那唯一的人人都会接触的途径就是洗澡了，何况这炎炎夏日，谁不想洗掉一身汗水血水！

龙五重又轻轻跪趴在地，仔细观察河中人的一举一动。

一个大姑娘撅着屁股于深夜偷窥兵士洗澡，说来过于荒唐，幸而无人知晓，除了蹲在不远处大石后的初六，狠咬嘴唇才憋住了笑。

一粒香丸看样子能燃十二个时辰，那么她还有也只有八天的时间查出这场怪病的真相，究竟有什么关键是没想到的！

“哎，大家伙听着，灶房门口大缸里的水千万别喝啊！”厨娘刚刚不小心将煮好的一盆排风藤水给打翻进缸中，她扯起大嗓门逐个提醒告知。

水，龙五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像这种群体性的病症最先被怀疑的就是吃喝的东西，可她一早肯定这些病员的症状绝不是由吃食引起的，也就再没想过水的问题。

龙五绕过军营，径直去了营区的水源处，河中有人语声，赶忙伏低了身子悄悄观察，原是轮换休息的士兵在洗浴，非礼勿视，虽也看不清什么，龙五还是扭转脖子一屁股坐下来静候。

‘洗澡，哼，我都好久没有好生洗个澡了’，龙五腹诽心中不满，手边的草都快被她薅光了。

“嗯？一探究竟.....对啊！”龙五似有所思，挠挠头又摸摸下巴自言自语地走了，留下那一老一少在日头下大眼瞪小眼。

白天平稳过去，又到了大家都可以安睡的夜晚，除了一个预谋奔袭前线的人。

可是除了水，前线将士人人都会接触的东西又还能有什么？！

“龙五，”初六伸着懒腰从旁过来，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沉香木盒，“你知道为何这原本该上行的烟气到了木盒上却能反向而行？”

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发现原是厨娘担了两桶水经过，“小姐快去看看吧，有好转呢。”厨娘兴冲冲的说道。

龙五大喜，可待她挨个查验完毕，才知天上是真的不会掉馅饼的，透骨香是有宁神麻醉收敛伤口的奇效，可它毕竟治不了根本，体内的溃烂虽有减缓却仍在延续。

“不知道。”龙五是真不知道，更不知睡眼惺忪的初六为何有这一问，“为何？”

“我也不知道，只有拆开来才能一探究竟了吧。”

柴叔吓得赶紧跳出来挡在木盒前，生怕这愣小子做出什么不知利害的事来让大家提前抹了脖子。

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了，一觉惊醒时天边已现鱼肚白，整晚无梦也无声，难得好眠。无声！？龙五提心吊胆，趿着鞋就去了前院。

柴叔同几个下人正在伤员间穿梭照应，龙五到了院门止步不前，她很怕柴叔突然扭头哭丧着脸唤她。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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