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

王头在门口冲我叫道。

我答应一声，连忙跟着出来。

迈步出来，到医院最顶层，在楼梯过道旁边的墙壁上，悬空有一米四五的位置，是一串钢筋连接成的简便梯子，梯子尽头是挂着锁的天台门。

史斌道：“我说警官先生，你们在医院查了一上午了，到底有没有什么头绪？下面许多病人都很不放心呢。”

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回道：“史先生，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我们会一直查下去的，这是公事。”

“那你们也不能这么大张旗鼓把。”史斌道。

王头把钥匙递给身后的一名小警员，示意他上去开门，然后冲史斌道：“史先生，你放心，我们也知道医院是需要安静的场合，我会让我的同事尽量的减少噪音的，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这边就不陪您了。”

说话功夫，天台的门已经打开，王头抓住楼梯，攀延上去。

“你们先别急着上去，我话还没说完呢。”史斌叫了一声，跟着爬上来。

伙同众人来到天台上，看了看四周围，视野极佳。

左右转着，找寻片刻后，来到了赵清河所在病房的上方。

趴在天台女儿墙上向下看，只见到地面上人影变得极小。

“如果凶手真的是从这里下去的，那么天台上应该会留有痕迹才对，你们四处找找。”

王头转头吩咐。

孙哥带人答应一声，四散开来。

“史先生，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王头冲着发愣的史斌问。

抬头，茫然的啊了一声：“什么？”

“昨天夜里是哪位医生在医院值班？”王头道。

史斌抬头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好像是肿瘤科的刘大夫。”

“确定么？”

史斌点头。

“那天台的钥匙昨晚上也在刘大夫手中了？”王头又问。

史斌摇头：“这个倒不一定，基本上医院各处的钥匙都放在监控室里保管，除非有特殊情况，才会拿出来，就像今天。”

“小孙，你过来。”

王头冲孙哥叫了一声。

孙哥迈步到跟前：“咋了王哥？”

王头冲孙哥招手，等他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只见到孙哥不断点头，然后拍胸脯保证：“您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说完了，便转身下了天台。

而后，王头又和史斌聊了起来。

我伸手在女儿墙上来回摩擦，仔细看着，试图看出来点端倪。

可是我盯得眼睛都酸了，也没能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按理说，如果凶手是从天台下去的，那么在与死者病房呈一条直线垂直的天台女儿墙的这一段位置，应该会留下绳子磨损的痕迹的。

可是我看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绳子与石灰磨损的痕迹。

还是说，凶手事先在女儿墙上垫了什么东西才没有留下磨损的痕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我直起身子，转身向后看去，在身后与脚下以及死者病房呈一条线的位置，有一座通风用的建筑。

那通风设施大概有五十公分的直径，上半部分还要多出来有十公分左右的直径，在多出来建筑与地面平行之间，还焊接有四根钢筋。

如果凶手是靠钢筋作为借力点的话，这上面应该会有什么线索。

想到此，我迈步走了过去。

到跟前了，蹲下身子细看。

四根钢筋上面都布满了红色铁锈，并没有任何捆绑过绳索的痕迹。

心里一动，拿手碰了碰钢筋，然后就看到那红色的铁锈簌簌直落，在地上铺了一层。

看来，凶手也不是从天台这里下去的。

因为纵观天台全景，可以让凶手绑上绳子受力的，就只有这个通风设施下面的四根钢筋，以及用水泥堆砌成的本体。

但是不管将绳子绑在钢筋还是本体上，多少都会留下痕迹，就算是凶手事先在绳子与受力物之间放置了垫子，也无可避免不会留下痕迹。

除此之外，天台扣着的门倒也可以作为受力点，很简单，只需要将绳子绑在门把手上就行。

只不过，这个方法显然是行不通。

因为天台上来的门只是拿一根细细的铁线扭成的扣，不说把绳子绑在上面，怕是一个成年人稍一用力，就能把被烈日风雨侵蚀到一定程度的铁线拽断。

照这么来看，显然凶手并不是从天台上下来的，这么一来，凶手是本院人员的假证也不成立了。

等于说，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远点。

正想着，天台门打开，孙哥脑袋钻了出来。

我回头看了看正在和史斌争论的王头，上前拦住了孙哥，问道：“你刚才下去干什么去了？”

孙哥哦了一声：“也没啥，就是王哥让我下去问一下昨天值班的刘大夫在做什么。”

说着，孙哥还将那个刘大夫的口供给我说了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昨晚上值班的肿瘤科刘大夫整夜都呆在自己的门诊室里，与医院的护士长两人讨论病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十点四十到十一点案发这段时间，他还在外面，和患者家属吃饭，回来时，都已经十二点了。

我点了点头，让过路，由着孙哥去找王头去了。

照这个情况看来，是我想错了，凶手并不是从天台上下去进入死者房间的。

但除了从天台上下去，就只有卫生间这一条路了。

但是凶手是怎么把自己变得像一个壁虎似的进去死者房间内？

等等。

我之前先后两次在死者房间窗户边的墙壁上发现的痕迹，会不会和这些有关？

想着，我来不及打招呼，自己下了天台，重新回到死者房间。

趴在窗户上向卫生间方向看了看，发了会呆，然后摇头。

不对，还是不对，如果凶手是从较死者房间还要低上两层的卫生间进入的话，没有外力帮助，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就算凶手身手敏捷，可是他是怎么做到带着一个死人走过这有将近六米距离的高空呢？

那名医生上前，自我介绍道：“我叫史斌，是这个医院的副院长。”

“哦，有什么事么？”王头问。

孙哥点头，转身离开，没多久回来，手里提着把钥匙，旁边还跟着一名医生。

“这是？”

看到那人，王头疑惑了一声。

“想什么呢？”

旁边王头推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凶手会不会是从上面进来的。”

“小孙，去找医院的相关负责人，把天台的钥匙要过来。”

王头回头吩咐孙哥道。

若不是我匆忙之间瞥到，怕是还注意不到。

“小徐，你还在干什么呢？”

王头顺着我手指的头顶看去，疑惑了片刻，然后道：“你意思是说凶手是从楼顶下来的？”

我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但凶手是用什么办法进来的呢？要不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凶手的确是从天台下来的，很幸运的躲过了沿途病房里病人的视线。

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抛去运气不谈，唯一需要的条件就是有天台的钥匙，也就是说，凶手是昨天医院里的值班人员。

“走，去看看。”王头道。

我嗯一声，转身欲走，却注意到窗户下的墙壁半腰处，隐隐有一块硬币大小的圆痕。

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圆痕略微陷下去，粗略一看，与墙壁差不多是一个整体。

从天台到死者房间，足足有七八层，从天台下来的话，被沿途病人发现的几率要无限放大，这么做太冒险了，更何况，医院的天台平时都是锁着的，凶手完全没有办法上去。而且也远没有从卫生间里过来来的容易，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注意到，因为死者病房到下一层卫生间这段距离内，隔壁从窗户能看到凶手的病房是空着的。

如果说凶手只是离开命案现场到隔壁空着的病房的话，这点也不可能，因为隔壁的房间窗户是从里面反锁的，而且钥匙在医院那边，抛去这些不提，如果凶手是从隔壁空房间过来的，那么同在一条走廊上，监控应该拍下来凶手进入现场的证据才对，而且，凶手还得先将卫生间外面的摄像头给破坏了，这么一来，就浪费掉了太多的时间。

所以说，凶手还是从卫生间那里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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