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

我手摸着有道明显痕迹的栏杆，对王头的话充耳不闻，同时内心里寻思。

怎么这栏杆上面会有这么道痕迹呢？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通着竹屋窗户的走廊，我记得，昨晚上看到水鬼的时候，就是在这条走廊的。

驱车回到赵老四家，把方大可送下来，我这边和王头就要走。

谁知道，方大可却拦着我们两个：“赶早不如赶巧，两位警官先别回去了，晚上在这吃一顿怎么样。”

我心里寻思着，旁边王头就要拒绝，我用手点了点王头的大腿，王头会意，便答应下来。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忙活的差不多了，方大可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弄了点酒菜，然后给方华强打了个电话，便请我和王头落座。

我左右看了看，同坐的还有李春花和张敏，以及村里几个来帮忙的。

吃着喝着，没一会儿的功夫，方华强和方文兵来到，进门没走几步，就看到我和王头，方文兵忙迎上来：“哎呦呦，两位原来在这呢，我还想着请两位呢，这下倒好。”

我和王头站起来客气。

两人搬了条长椅坐下，酒桌上吃喝聊着，一直到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张敏和李春花两个都离开回家了，因为自己家太远的关系，李春花还说要在张敏佳住一晚上，后者也笑着应承下来。

众人逐渐离开，到最后，就剩下我王头，方大可方华强，还有方文兵五个人还在喝着。

三人劝酒的功夫实在是厉害，不然我和王头早就走了。

而且三人嘴忒严实，酒桌上，我和王头旁敲侧推的好几次，三人的回答都引不起什么怀疑。

“那个，我去撒泡尿。”

方大可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捂着小腹道。

方华强乐呵呵的跟着站起：“等我一下，我也去。”

两人离开，这边方文兵又开始劝酒。

我见就剩下方文兵自己，便有目的的问了他几个问题。

“我看赵老四家里挺有钱的，他做什么的？”

方文兵嗨了一声：“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四叔他是跟我爸他们几个办了鱼塘之后才发的，然后就盖起了小洋楼。”

我刚要点头，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个鱼塘不是柳树屯整个村一起凑钱办的么，没理由就赵老四一人发了啊。

进村时我可是瞧得真真的，整个村里，除了少有的几家之外，家里院子都还简陋着呢。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也不方便细问，怕方文兵察觉，想要继续套话，就更难了。

于是乎，便随意的敷衍两句。

“来，徐警官，我敬你，我爸这件案子麻烦您了。”

我端起酒杯，正要和方文兵碰杯的时候，耳中忽然一声尖叫声音。

“什么情况。”我转头顺着声音看去。

是赵老四家隔壁的院子。

“那是小敏家里。”

方文兵诧异出声。

闻言我扔掉酒杯，跳起来就向隔壁跑。

张敏家大门是关着的，院子里黑漆漆的，看样子，是已经休息了。

但隔着院子，里面的尖叫声不断。

我左右看了看，见她家墙边有一摞砖，到跟前几步上去，翻墙进了院子。

因为隔壁院子挑着白炽灯的关系，以至于院子昏暗无比，我顺着尖叫跑过去，期间撞了好几次院里的东西，到门前，拾起旁边一块砖头，对着锁砸下去。

只两三下，将锁砸开，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打开门，房间里昏暗无比，依稀能见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人，从身段上来看是个女人，想来应该是张敏。

我冲过去，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将被子掀开一看。

床上，躺着李春花，满脸水渍，眼睛瞪的溜圆。

什，什么情况？

把手凑到李春花鼻子前，已经没了气。

啪嗒。

脚下踉跄着向后退，一脚踩出了声。

我低头一看，脚底下一个水洼。

刹那间，浑身血都凉了。

这边刚低下了头，眼角瞥见了旁边窗户隔着窗纱有影子闪过去。

扭过头，几步追上去，一把将窗帘给拉开，就看到一个影子飞速的滑过。

滑过的同时，还能依稀看到影子环抱着一个人。

我翻窗户跳出去便追，脚下不留神被窗户绊了一下，一脑袋摔在了水泥地上，磕出来了一个大包。

顾不上疼痛爬起来，这边刚抬头，就看到十多步的距离处有一口井，那个影子扑通一声就扎进去了。

坏了。

我匆忙几步赶上去，窜到井边，离井里水面有两三米的位置，张敏身子浮在水中也瞧不真切，眼见张敏就要沉下去。

来不及多想，我翻身跳进去。

井也不是太宽，我在井里，背贴着井，脚蹬着另一边，腿都伸不直。

下井抓住张敏，将她的身子搭在我的大腿上，双手以及大腿撑着，向上攀爬。

平时扛着煤气罐上楼都不觉得累，可是这下腿上搁着一人往上爬，就有些为难了。

正着急的时候，头顶滴下来一根绳子：“小徐，抓着。”

我抬头一看，见是王头。

我伸手从腿上将张敏抓起，用胳膊夹住，然后抓紧了绳子，外面只听到几声吆喝，一点一点的将我拉出了井。

费力的先把昏迷过去的张敏扔出去，我这边爬出井，吭哧吭哧的喘气。

“小徐，你没事吧？”

王头问我。

我环顾左右，方文兵，方大可以及方华强都在。

先看了一眼张敏情况，索性没事，这才开口：“李春花，死了。”

话落下，在场众人都咯噔一下，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我顺着窗户口向井边看来，地面上，一条水渍到跟前。

因为坡度的关系，水还不停的向井边流着。

我站起来，冲王头道：“先通知局里。”

王头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我这边掐着张敏人中把她掐醒，后者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脚疼。

我一皱眉，把她裤腿捋起来，脚脖子上，一圈黑漆漆的印子。

“水，水鬼···”

方华强瞪大了眼睛，在一旁叫道。

我摆手：“没事没事，放心吧。”

方大可这才安心，提着鱼上了车。

正想的出神，方大可蜷着裤腿走上来，一脸抱歉的笑。

王头推了推我，我忙收回思绪，站起来：“哦，没什么，没什么。”

提着鱼来到车边，方大可一脸的为难：“要不，我走回去吧，再把鱼腥留到车上，就不好了。”

“徐警官，请您帮忙拿一下。”

正向着，方大可回头扯开嗓子道。

我答应了一声，将烟头踩灭，走过去将鱼接到了手中，转身回来，在竹屋前走廊上停下，把手里鱼放下之后，我继续想事情。

而这栏杆上的痕迹，是正对着走廊的。

“两位，两位，麻烦两位久等了。”

我嘶了一声，到跟前蹲下来，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把手机屏对着栏杆仔细瞧。

王头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徐，你小子干什么？”

王头忽然把身子向我旁边靠了靠。

我一愣，问他怎么回事。

之所以敢这么肯定，也是因为他前后的表现太过于反常。

之前他可是肯定了好几次鱼塘闹水鬼的事情，可是现在，都已经在竹屋里死了两个人了，他进来出去的，全然没有一点敬畏的样子，这情况怎么不让人怀疑。

王头目光躲闪：“那啥，昨晚上咱们不是看到水鬼了么，图个吉利，躲得远一点，省的被盯上。”

我无语，你还信这个呢。

正要安慰王头两句，话到嘴边还没说，眼睛忽然瞥见王头靠着的栏杆上，有两道痕迹。

站在鱼塘边上，我抱膀子看着方大可进竹屋拿出来捞鱼的网，在鱼塘边上忙活。

旁边王头吐了一口烟圈，走到我跟前：“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心道那这么容易，不过能确定一点的就是，这个方大可要不就是胆大，要不就是知道，水鬼杀人这事，压根就是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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