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与士族的对话
端着侍女砌好的茶,抿了一口,黄琬先问道。
“不知小将军来我府邸,所谓何事?”
林晟放下茶杯,拱手抱拳道。
可以说,若不是两人在董府的卧底,因董卓而死的忠烈汉臣,不止袁隗一门,少说也灭了十几门了。也就是二人的斡旋,使得汉室忠臣及士族子弟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行事高调,终是引来了反董的刺杀事件。
由此导致了千余人头落地,可谓损失极大。
这就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董卓的后续报复在他苏醒后只会接踵而至,汉室所谓的忠良与士族的既得利益者如何逃过这一劫难,应该是三人目前急需要应付的事了。
所以,见到三人聚首,林晟一点也不惊讶,在黄琬府中密谋,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黄琬的看错一词让林晟有些不解。
只听得王允解释道。
“先前门卫传声,我等四人估了小将军的来意。然而最终的结果,只有黄公中了。”
林晟点头向黄琬致意后,又问道。
“我很好奇,你们其余三人怎么猜测的?”
“老夫猜你受董卓意,前来捉拿士族子弟,让黄公备上名单。”
韩融率先说出自己的猜语,大鸿儒行事刚正,也不避讳,直言直语。
“杨某猜小将军与黄公讨论董卓被刺杀的善后处理。封赏与贬谪!”
杨彪接着说出自己的猜语,林晟点头回道。
“此事,虽不是首要,但也是此行目的,杨公猜对了。”
杨彪抱拳点头,王允上前说道。
“子师猜林中郎将前来要人,但不是迫害,而是重用,以纳为己用!”
此话出,林晟终于动容,本舒缓的脸色变的紧肃,尴尬笑道。
“王令君真真华明肚中之蛔虫啊!”
听的林晟承认王允之所猜,黄琬大喜道。
“如此可谓是一举多得,一劳永逸了。”
就在林晟迷茫之时,王允将黄琬说的一举多得解释了清楚。
刺杀董卓一案表面上接近了尾声,但余后的影响非常深重。
最明显得便是西凉势力与士族的决裂。
如果说以前能依靠杨彪与王允的缓冲,达到临界点的平衡,那么伍孚的一槊让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董卓醒来后,捕抓涉事官员,直接跳过了王允,也跳过了杨彪,任命的是一个新投靠的刘嚣,汉灵帝时通过买官获得过太仆、司空位置的官员。
买来的官向来不持久,很容易被罢免,又遭士子鄙夷。所以刘嚣被罢免后就一直碌碌无为,没多大气色,曾经想要依靠十常侍东山再起,最后又被袁绍将其一锅端。
这之后董卓时代来临,便使尽各种手段攀附董氏。
终于在董卓被刺杀后得到重用,可以说菜市街口的千余人头中,绝大部分便是这刘嚣所抓,其中不乏他的仇人及以前鄙夷过他的人,冤死其中。
乖张狠厉,阴森毒辣的刘嚣似乎要将这些年所受的怨气尽皆发泄,导致洛阳官员人人自危。
在生命与利益面前,很多人还是会选择前者,毕竟都是一家之主,显赫尊贵之人。
所以很多官员在如此境况下,只想逃离洛阳这个屠宰场,留的性命,日后再图权利。
这就是黄琬等四人在司徒府商议的事。
作为代表人物及领袖,他们要安抚好这些官员,也要为其铺好后路。
“意思是,现在的百官都想离开洛阳?”
“大概除了我们几个身兼要职的不能动弹,其他人都有此念头吧!”
黄琬叹息一声说道,虽然对于这种见危逃跑的行径不屑,但如果死的不明不白毫无意义,他也没有太多的话语责备。
“黄公的一举多得,是想让我将他们带到豫州?”
“是去豫州也好,去其他十一州也罢,到时借由你的名头,不至于引发太多难事。”
韩融接过林晟的问话,将一众官员的意思说了出来,话语之中留了很多退路。
这点让林晟不喜,若是自己救出来的,便当归为自己所用,岂能为他人做嫁衣裳。
何况林晟更明白,这些洛阳的士子官员,一旦离开了洛阳,便成了各路诸侯的臂膀与爪牙,完全的助纣为虐。
黄琬他们现在想不到以后诸侯割据的场面,但林晟可是先知,不容不防。
“你们也又看错之时!”
待黄琬拍掌后,中堂门后走出三人,司空杨彪,尚书令王允,大鸿胪韩融。这三人林晟无比熟悉,其中两人可谓是身在董营心在汉,扮演的极为奸猾,又处处维护汉室。而韩融更是朝中大臣们的首脑人物,其海内声望与众多门生的资本让百官为首是瞻。
“不日后,我便要离开洛阳,赴豫州牧之职。奈何根基清浅,政权不立,内心有些惶恐,又怕能力不足,管理不善,致使民怨沸腾,满目飘零,故而前来找黄公讨些经验。”
“哈哈哈哈!”
黄琬听后大笑起来,眼里竟有泪花涌出,又双手拍掌,大呼道。
自董卓领太尉职,黄琬为司徒,杨彪为司空以来,三公府就一直十分冷清。董卓不住这,杨彪低调行事,也不住三公府,仅黄琬一个司徒常住。
又鉴于黄琬的特殊身份,百官都极其避讳在司徒府中逗留,所以原本兴盛的三公府就冷清了下来。
当司徒府的守卫看到林晟的车马,脸色堆满惊讶,西凉的第二代言人,与士大夫领头者会面,这一幕罕见至极,其中一人上前牵马,一人连忙跑进府内告知。
“此番前来,还请黄公助我!”
“慢慢说来,无须客套!”黄琬起身扶住林晟,和蔼笑道。
“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并入中堂坐下。
刚下马车的林晟,就看到黄琬已到门前,拱手笑道。
“三公府日上有鸟回巢,老夫当时在想,是否意味着黄琬归乡,今日见林中郎将,方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离开董府后,林晟带着董媛继续往三公府行去。
林晟抱拳,随着黄琬的礼恭而入,也附和他的鸟回巢问道。
“黄公哪里错了?”
“这鸟回巢,乃是静候贵客临门,一睹尊颜啊!哈哈哈哈!”
斯琴说罢眼睛眨了眨,就扭着翘臀入内院去了。
她话里的意思,林晟很明白,董洁如果真的被她带到豫州,只怕也就不会回凉州了。
自己女儿受的苦,她心里明白,羌族首领的虐待,让董洁完全不堪忍受,如今能够逃离,也有了对应的资本脱离,她便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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