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府君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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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士族不绝,士子便此起彼伏,朝中不可无人做官,士族子弟出仕无法避免,即使十常侍进行了两次党锢,也无济于事。

而今攻破皇宫,擒拿十常侍之势已成,士族子弟早先布的暗棋一一揭开,便是要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王允所说的忠义宦官,何尝不是士族子弟忍辱负重,藏于宫中以待起事?

“府君使融,不敢怠慢,急行而至。”

“幸苦文举了,来来来,一同上座。”

王允站起身,虚扶孔融,引步来到席前,待時苗也至,四人围拢而跪席,孔融方才打量起陌生的林晟。

時苗不失时机的介绍道。

“此乃太后懿旨林天使,有皇命在身。”

孔融一听,拱手揖礼道。

“孔融有礼了。”

林晟点头,王允接过话头说道。

“天使欲入北宫,本官为此谋划,需得文举配合。”

“但有所用,莫敢不从。”

孔融的姿态放的很低,这情形让林晟很是纳闷,在史载中,这孔融可是眼高手低,狂放狷介之士,如今这番听话老实模样,倒是打破了心中的印象。

王允又一番解释,将他的谋划一一说明,孔融稍作迟疑,便同意收下杨奇之子杨亮为徒,这让稍有担心的王允大怀开慰。

“文举明达,忠义之士啊。”

一顿夸赞,让孔融连连摆手,随后便是等候中的日常谈论,从中林晟听出了一些秘史。

原来王允在镇压黄巾贼时,被朝廷选派豫州刺史,刺史府征辟的便是孔融作为从事,二人上下齐力率领重兵讨伐黄巾军,设计了周密的作战方案,又亲自披挂上阵,大显身手,彻底击溃豫州一带的黄巾军。

最后更是联同当时的朝廷大军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一起受降十万黄巾贼,可谓功劳显赫。

然则一起私通事件让功劳化作囚牢。

受降过程中,在贼军中发现张让的宾客与黄巾贼有书信沟通,王允认为这是十常侍勾结反贼,上奏天子,因十常侍宠极一时,仅仅受了些天子责备,无伤大雅,然缓过劲来的张让便开始屡屡报复王允,致使王允一月二入狱,险些殒命。

这段过往事情,王允与孔融说的唏嘘不已。

“当年府君铮铮铁骨,不畏权贵,可谓是天下皆知啊。”

“臣子之义,士子之德,允不过是恪守此道而已,受不得如此夸赞。”

孔融仍旧满怀慨叹,又想起十常侍如今困兽北宫,喜形于色,激动地脸红眉乱,好一阵畅怀道。

“十常侍之徒,尽皆去矣,日后便是士子入朝,贤德为官,中兴之势就要到了。”

“说不得这贤德之中也有文举之名。”

“哈哈哈哈。”

王允与孔融说的越发得意,竟忍不住双双大笑起来。

林晟看着一旁故作深沉的時苗,不动声色的靠近道。

“十常侍既灭,时太官为何不喜?”

時苗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晟,盯视良久,方才悄悄口语道。

“奸佞奸佞,何止十常侍啊。”

林晟心中不由赞叹,看来这時苗虽有奇异癖好,但为官正直,晓通人事,也是隐形的大才。

正兀自感慨间,府门外又响起脚步声。

却是荀彧领着三人来到,一长二少,尽皆青服长袍,有两人面相相近,方正之貌,斯文清秀,另一人灵动机敏,麻脸大红鼻,让人一眼夺目。

王允起身,拱手拜道。

“公挺来到,寒舍蓬荜生辉啊。”

那长者一摆手,叩首奉拳道。

“府君客气,荀守宫有言,此处可尽解劣子劣徒之困,故而冒顿而来,多有打扰。”

说罢,往后斥喝一声。

“混账,还不叫人。”

那跟随在后的两位少年顿时揖首道。

“见过府君大人,时大人,孔大人。”

王允满面含笑,将四人一一引入坐席,方才讲述事情原委。

那麻脸大红鼻叫庞舒,字子展,便是杨奇求职的弟子,另一个方正少年便是杨奇的儿子杨亮,想要涉略孔家门学的士子。

当王允将解决之道说了出来,杨奇只是沉默不语,又看了林晟甲胄半响,方才说道。

“府君要我卫尉之职?”

“请卫尉之便。”

“可是北宫?”

王允点头,杨奇立刻起身拂袖离席。

“不动兵戈。”

王允连忙喊道,杨奇身子一顿,又举步将走。

“不开宫门。”

再一声喊叫,杨奇彻底停住了,艰难的转过身,问道。

“除此之外,卫尉还有何能?”

王允以手指林晟,说道。

“送天使入北宫即可。”

杨奇疑色的再次打量林晟,仰头又沉思数秒,方才答道。

“可。”

满室顿时响起鼓掌声,众人皆欢。

“府君府君,文举来到。”

声音刚落,一个头戴方巾,身著儒服的便服男子疾步走近,脸色红润,眼瞳炯炯有神,当先拱手一拜道。

明与暗,双重压迫。

历史的轨迹,他十分清楚,十常侍最终在邙山以北,黄河岸边被全灭,宦官势力彻底被清洗一空。

就在王允滔滔不休的讲着入宫后的细节与注意事项时,時苗的独特语气响起,门外高声喊道。

王允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评价,便引开了话题。

“此番本官为你谋划入宫,若成,你如何为之?”

“若能入宫,小子必护卫天子身边,不让张让等人为祸,关键时候,作为内应,赚开朱雀门。”

“小子明白。”

林晟知道,这士族布的暗局,现在只能他去踩踏,收拢,再等明面上的大军收割。

林晟听后连连点头,心底暗涌却翻滚不止。

士子与宦官的争斗,即使是不闻一明,不识一字的挑夫也能明白,这上上下下已经斗了数十年,每每都是宦官大获全胜,士林子弟要么被清洗,要么被党锢,不得出仕任职。

“不然。”

王允摇头,在席前跪坐,又指示林晟上席,而后慢条斯理的说道。

“小子早先便是大将军府府卫,与一丫鬟情同意合,最后失之交臂,如今看到莺燕女子,诸多感慨,在府君面前失礼了。”

“这倒是憾事。”

“若你进宫,先去崇德殿南的白虎观,有几名忠义宦官居住于此,可以信任之。若得这几人襄助,北宫你通行无阻,再去掖庭朔平署,控制住程夫人,才可以安心护卫天子一侧。”

“小子愚昧,这忠义宦官有谁?程夫人又是何人?”

“白虎观忠义宦官为首者甘陵人吴伉,善卜术,赵祐,李巡等人为之左右。至于程夫人,乃是先帝乳母,现掌管掖庭内事,后宫权倾一时。”

游离的眼神晃荡了半响,最后失望的收回。

这一番察看,他并没有发现国色天香的女子,其中缘故心中大概清楚几分,要么貂蝉便是高级侍女,轻易不外露,要么便是被这王府君认作义女,待养闺中。

看着王允笑而不语的脸,林晟连忙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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