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怀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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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从相遇后,他对她和所有人都不同,不是因为她特别,而是因为对于他来说,她很特别。

也是这种特别,让简幽湟这样一个合该万般冷漠,千般疏离,傲然于世的人,在面对她时,总是表现出无数种入心的温柔。

让她在他身上,总能感觉一种细致动人,又万物润无声的照顾……

最后,她沉默了许久,在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去管简幽湟在她身上游离着的手的情况下,眨了眨氤氲着雾气弥漫的水眸。

她静静地看着他溢满温柔的,迷蒙的眼,缓缓张了张嘴,用着沙哑而的近乎虚无的声音反问道。

“简幽湟……你爱谁……”

她不想去反驳自己,眼前这个意识不清醒的人,眼下对她的这一番表白,不过是胡言乱语,她根本不要当真……也不要放在心上。

可……眼前这个人极富弹力的嗓音,以及脑海里飞扬着的,他在她身旁的身影,是如此让她移不开眼……

这一刻,安和桥不得不承认:

命运这东西,其实,早就在日常点滴中,埋下伏笔,供她此刻想起时,不免恍然大悟。

——哦,原来呀原来。

她也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在咖啡馆,小舅舅和她说:感情上如果一个人可以选择,最好不过,遇上一个会让她的心,感到温暖的人。

让她心温暖的人……

从小到大,除了小舅舅,除了眼前这个人,还能有谁?

“和桥,小猫……我爱和桥……我爱小猫……”

紧紧把安和桥抱在怀里的简幽湟,意识朦胧间,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同时埋在心里,仿佛早已说过千万次,也融入了骨血的情话,几乎是凭本能脱口而出, 砸的安和桥五脏六腑都有说不出的酸麻。

不用再确定,也不用再想,等抱着她的这个人清醒的时候,她再去确认,他的表白是不是真心的。

因为:

在她安和桥看来,一段感情,最动人的地方,根本不是在于两个人彼此之间,说过多么悦耳动听的情话,而该是,他们在一起的互动,有多少供日后想起来,就觉得温暖如春,又怦然心动的每一个日常。

或许,比起眼前这个人这发自内心的深情倾叙。

这刹那间,让她的心忍不住微微颤抖的,是那些早已不知不觉就浸润她心田,他带给她的每一个温暖日常。

她该怎么办?

静静地看着面前笑的有些孩子气的简幽湟,安和桥在灯光中一张美的如梦似幻的脸,缓缓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她现在不用去考虑简幽湟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爱安和桥。

而是,该怅然于,他到底是爱安大少爷安和桥,还是爱安大小姐……安和桥。

然而,随着他这一声声表白,涌上心头的无数心绪里,她此刻,唯一能够在短时间做出判断的是:

无论简幽湟爱的是安大少爷安和桥,还是安大小姐安和桥。

对于他的爱,她都回应不起……

安和桥……爱不起!

“简,去洗澡吧。”伸手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腰间的手给掰了下来,安和桥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

“和桥,好热……”

“我们现在去洗澡。”

“你跟我一起……”

“我扶你去浴室……”

头昏脑胀的安和桥拉着乖乖跟着她走的简幽湟来到浴室,刚打开花洒,就一个不注意,被他抱着滚进了浴缸里。

两个不清醒的人,两具燥热的身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水道渠成。

这天晚上,从浴室的雾气氤氲里,到房间柔软而让人目眩神迷的灯光下,简幽湟修长有力的指尖,轻轻描绘着安和桥玫瑰红的唇,清丽如山水墨画的眉眼,欢心地,温柔地,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伴随着心底一遍又一遍如痴的呢喃。

这是我的了。

这是我的了。

这是我的了!

以至于后来的日子。

每当安和桥想到这个意乱情迷的晚上,都会觉得这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猝不及防的像是一场梦。

而简幽湟却会怀着无数的感慨,甜蜜又酸疼的回忆……当天夜里,他和他家小猫不过是一起前行,在彼此生命里,演绎了一首永不后悔的欢歌。

这一晚,注定对于好些人来说,非同寻常,在此后的日子里,成为他们人生的记忆里,一段浓重的回忆。

卡斯敏酒店18楼内简·墨落温公爵大人的私人包房内,众人离开后,房间内,暧昧的气息伴随着亮了一整夜的灯光弥漫了开来。

就像是服用了一种不可抗拒的毒药一般,安和桥和简幽湟两具年轻的,还稍显生涩的身体,舞动了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漫长纠缠……

出了房间后的景卅,并没有离开酒店,而是在简幽湟房间的旁边,开了另一间房,安静的躺了许久,直到快天亮时,才支撑不住的睡了过去。

苏见信则是在离开简幽湟的房间后,就拽着看似醉眼朦胧,其实很清醒的苏见箬上了回苏家的车。

夜晚的京城,哪怕到了凌晨,依旧是车水马龙,绽放的霓虹灯,编织了夜的美。

高楼大厦,钢筋水泥,璀璨灯火,艳丽的绚烂,梦幻般的繁华,人潮车流中,苏见箬浑身紧绷着身子,侧着一张发白的小脸,看着旁边正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苏见信,愤恨的咬牙:

“凭什么安和桥一个男人都可以,我却不可以?!”

听到她的声音,苏见信缓缓转过头,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庞,在车窗外的灯光映衬下,寒意森森。

“箬箬,你就是脱光了上赶着想要爬上少主的床,也要看少主要不要。”

“你!”苏见箬的脸色瞬间青了又白。

“只要少主要,安和桥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苏见信半眯着眼,缓缓露出一个似魔近如妖的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做女孩子,可以不美,可以目光短浅些,也可以蠢,甚至,置身浊世,哪怕你为了达到目的,用些心计也未免不能理解,可是……你在不择手段的同时,不能丧失了所有的善良,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明知不可取,偏要作死!”

“退一万步说,你非要作死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别拉着我们苏家……跟着陪葬!”

眸光森冷的看着苏见箬近乎腿软的走近家门,苏见信噙着一张看不清表情的脸,缓缓对前面的司机出声:

“有没有烟?”

前面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的中年司机,立即颤颤巍巍的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向后递给了他。

“少爷。”

“回酒店。”

直接点燃一支香烟放进嘴里,苏见信无力的闭上沉重的双眼。

“好。”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睁开眼后,安和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整个人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脑海里就涌进无数模糊的画面。

有些绝望的回忆完,她几乎颤抖着身子转过头去,昏暗迷离的灯光下,她的眼,瞬间撞上一张棱角分明,去掉那道疤痕,分明很好看,也睡的深沉的脸。

静静地看着旁边睡着的简幽湟,再感觉到被子底下自己空荡荡的身子,安和桥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冰冷,凝固。

她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呼吸停止的一瞬间,唯一能想到的是,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无声的,颤抖着疲惫不堪又酸软的身体穿好衣服,安和桥连最后看一眼房内情景的勇气都没有,就撑着一口跑到了卡斯敏酒店外面的街道上。

此时此刻,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的亮,清晨微凉的风拂过她的脸,安和桥最后眸色深深的看了眼,身后有些昏暗的光线下,矗立云霄的卡斯敏酒店,就上了其中一辆出租车。

回到安家的时候,安家宅院很静谧,大家都没有起床。

吊着一颗悬着落不进心房的心,安和桥直接跑回了房间,在紧紧的关上房门后,她这才浑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静静地闭上眼,隐隐有清澈的水滴从她眼角滑落,沉默的靠在房门上坐了好久,好久。

安和桥这才挣扎着起身走入浴室,打开花洒,滚烫的热水迅速填充着冰冷,空荡的浴缸,白色的热气跟着水流弥漫在密闭的浴室里。

她微微颤抖着双手,解开身上皱巴巴的白衬衫,似哭非哭的看着越来越模糊的镜子中,自己红肿不堪的唇,眼角眉梢仿似抹上了一层桃红色胭脂的眼……以及全身上下,那密布的,清晰的,青紫色的印痕……

“昨晚上的事情可以避免吗?”

安和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准备摸上自己还有火辣的唇,思绪杂乱无章的问自己。

然而,手指还没有摸上的唇间,她的眼,就被镜子里一闪而逝的蓝色光芒给晃了眼。

愣了愣,她把右手重新放到了眼底。

她的右手中指,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根蓝宝石戒指上。

这根戒指……

完全不用多想,她就知道是怎么来的。

心重重的跳着,安和桥睁着眼睛看着手上的戒指许久,等看清戒指上的蓝色宝石后,她本就混乱不堪的心,又被戒指上镶嵌的蓝色宝石,给搅的风起云涌。

她手里这颗宝石戒指上,这种充满魔力的蓝色是怎么来的呢?

——源自于美国一种知更鸟蛋的颜色,即Robin’seggblue。

在西方传说中,知更鸟是浪漫与幸福的象征,代表有情人终成眷属。

安和桥缓缓露出一抹略微无奈的笑。

这一刻,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庆幸自己识货,还是该苦恼于自己太有眼光了。

那个人真是……

简幽湟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冰冷且空档的位置,显示昨夜和他温存了一夜的人儿,已经离开了。

他静静地愣了三秒,倏的从床上坐起,并掀开被子。

眼前雪白的床单上,那一抹红色犹如玫瑰绽放,与满室腥腻的麝香味,一起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过,并不是他一个人,做了一场梦。

心里还没有来的及因为彻底拥有某个人,涌上满足的甜蜜,简幽湟趴下身子,闻着鼻尖混在麝香味里淡淡的,让他熟悉,也格外迷恋的浅香,一颗原本滚烫到有些发颤的心,瞬间就被一股浓重的害怕,给冰冻住了。

一个小时后。

一接到简幽湟通知的苏见信和景卅,就从旁边房间里赶了过来。

看着只披着一间浴袍,头发乱糟糟,脸色无比凝重,坐在沙发上的简幽湟。

两个人紧张的相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浮现出不安的忐忑。

“把你昨晚离开后的情况,重新复述一遍。”重重的抹了抹脸,简幽湟低哑的出声。

“昨晚……”

等苏见信和景卅一起复述完昨晚的情况,简幽湟就沉重的挥挥手,让两人出了房门。

他们走后。

凌乱的浴室里,简幽湟把整个身子都埋在冰冷的水中,心里涌上一层又一层酥酥麻麻,却从来没有过的无力。

“嘭……”

随着浴室里的镜子破碎,简幽湟紧紧抿着唇,胡乱的擦干了身上的水,套上昨夜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就出了房门。

他也完全忘了,这间房间的衣柜里,其实,有着供他备用的,干净的新衣。

听到旁边房间传来的关门声,一直就站在隔壁房门后的景卅和苏见信这才拉开房门。

他们沉重又复杂的看着走廊里,简幽湟越走越远的身影。

“少主受伤了……”

景卅微微低头,目光落在面前走廊大理石地板上,几滴还没有凝固的鲜红的血滴。

“嗯。”苏见信也低下头。

“昨晚……”景卅满脸复杂的张了张嘴。

“以后我们对安和桥更上心些吧……”苏见信无力的闭上眼。

出身富贵,又长相优质,十八岁的景卅和苏见信,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刚刚少主房间里那么重的味道,明晃晃的昭示着:昨天夜里,他们走后,那间房间里,所有他们预见的和不曾预见的事情都发生了。

苏见信别有深意的话落,景卅就紧紧咬起唇,一张白皙冷峻的面孔,白了又白。

无论昨晚他么是无心也好,还是故意也罢。

对于安和桥……

他们心里的愧疚,这辈子,怕是也难以释怀了。

清晨七点过。

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般大小的光斑。

安且落背着书包从院子里出来,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汽车。

愣了愣,他就皱着眉走过那辆车后座位置,并伸手敲了敲车窗,下一秒,车窗缓缓从内打开,露出一张他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

“你怎么在这?”他有些疑惑的问坐在车里的简幽湟。

简幽湟缓缓转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们不是都高考完了嘛,又不用上学。”看着面前的面瘫又不说话,少年一双清澈的眼,流露出明显的不喜。“还是你找她有事?”

那也不用这么早就首在我家门口吧?

安且落在心里嫌弃的撇撇嘴。

“和桥……”张了张唇,简幽湟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回家了吗?”

“回家?”安且落愣了愣。“我今天早上没有看见她。”

昨天安和桥出去参加毕业聚会的事,安且落还是知道的。

“你能帮我去看看她在不在房间可以吗?”紧张的抿了抿唇,简幽湟微微软了软脸上的神色。“如果她在的话,你告诉她,让她把手机打开。”

“行,你等着吧。”一头雾水的安且落皱了皱眉,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熹微的朝阳下,简幽湟紧绷着身子,看着少年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内,他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尽管这时候,他想要见那个人,想的发疯。

可是……最终又被扯的生疼的愧疚给牵绊住。

安且落敲响安和桥的房门时,安和桥正巧从浴室里出来。

“庆叔,我不舒服,想要再睡会。”

她抬起冰冷的手掌遮住双眼,轻柔声音也沙哑的厉害。

“是我。”门外的安且洛,听到安和桥这明显沙哑的厉害的声音顿了顿。

“落落?”安和桥有些愣愣的走到门边,却没有拉开房门。“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面瘫在我们家门口,他说让你打开手机。”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落落。”

“嗯。”

“你们昨晚唱歌唱的很晚?”再次回到门前简幽湟的车边,安且落冷着声质问。

不然,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声音都哑了?!

“嗯。”微微垂眸,简幽湟心虚的点了下头。“和桥在房间休息吗?”

“是。”安且洛点头。“你要去找她吗?”

“谢谢。”

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简幽湟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眸深处有着安且落看不懂的复杂与苦涩。

等安且落离开后。

简幽湟深深的叹了口气,打开一直放在身旁的手机,给安和桥发了条>

“和桥,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但是不后悔。我爱你,希望……你不要恨我。”

微信发出后,简幽湟就屏住呼吸,紧张的咬着唇,忐忑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屏幕。

那边的安和桥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就给他回了>

“我不恨你。”

当简幽湟漆黑的瞳仁,划过手机屏幕上,多出来的那四个字,他只觉得心脏狂跳如锤鼓,心湖波澜扎起,血液倒流。

“她不恨他……”

“她是自愿的……”

“昨夜她是自愿的。”

昨晚上的一切,都是他家小猫是自愿的!

这是不是代表……他的小猫也是有些喜欢他的?

从早上清醒后,简幽湟一直僵如冰块的身体,到了这一刻,他终于瘫软了下来。

“那我现在能见你吗?”一个人独自在心底欢欣鼓舞了许久,简幽湟又给安和桥发了第二条>

“抱歉。”几乎是秒回的两个字。

“……那你好好休息,我等你,等你想见我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一个嗯字,仿佛告诉简幽湟,安和桥的心绪其实还算平静,还不算太糟糕。

几条简短的微信发完,简幽湟就回了家。

然而,这时候微微安了心的简幽湟,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一等,会等那么久。

久到他再次见到安和桥的时候,竟然恍如隔世,仿佛过了沧海桑田。

这一夜过后。

安和桥就房门紧闭,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大半个月没有见任何人。

这下子就连柳庆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却被安和桥以想要静静为由,给云淡风轻的打法了。

一个半月后。

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安和桥,终于走出了安家。

“honey’scafe”是京城一间隐身在东城区巷弄的咖啡厅,在一栋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公寓中,没有太显眼的招牌,却在当客人走到门口,不用踏进去就能感到神秘的惊喜感。

小空间里装潢简简单单,摆满CD和一些创作,还流露出一股居家味。

和时下一些咖啡厅多是以女性顾客偏好为主,走可爱风,乡村风不同,honey’scafe相对比较男孩子味。

今天安和桥会走出家门,是因为她和小舅舅南浔顾在这里有约。

在家里养了一两个月身体的南浔顾,于半个月前来了京城上班。

他们之所以会约在在honey’scafe,除了这里的咖啡和点心的味道足够好。

其次,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这里足够隐蔽。

南浔顾到达honey’scafe的时候,店里正放着适合夜晚的轻摇滚乐,声音很小,不太吵,又不会安静的让人觉得有压力,完全是个让人能舒适的享受这里独特气氛的好地方。

却不想,他刚走到咖啡厅里面角落,安和桥所在的那一桌,就被她明显消瘦的身形,以及苍白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小倾倾,你怎么瘦这么多?”他心疼的在安和桥身边坐了下来,一双清润的眼眸,有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和温柔。

“小舅舅……”安和桥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告诉我,你最近发生了什么?”南浔顾脸色凝重的摸了摸安和桥的头。

“小舅舅,你能给我找个医生吗?”微微瑟缩了下身子,安和桥小心翼翼的看着南浔顾,直接说明来意。

“医生?”南浔顾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小倾倾,你生病了?”

“小舅舅……你帮我找个医生吧,要能保密的那种。”努力眨了眨酸涩的眼。

安和桥这几天紧绷着的脆弱的心神,在南浔顾温柔的关怀中,找到了缺口。“我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那找医生干嘛?”南浔顾心里咯噔一下跳了起来。“……也不能直接告诉小舅舅吗?”

“我……”

“小倾倾,在小舅舅面前你也要有所隐瞒吗?”南浔顾脸色难看的咬牙,一双温柔的,宠溺的眼,浮现出担忧。

“……”

安和桥的身子僵了下,她低下头,躲过南浔顾探究的眼神。

“小倾倾别怕,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都有我在呢,只要有我,你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面前的孩子又脆弱又无助又隐忍的模样,南浔顾心里满满都是焦急。

过了许久,安和桥才缓缓抬起头。

“小舅舅,我这个月……”说到这里,安和桥紧紧咬紧唇,直到双唇被咬的发白,她才红着双眼,近乎呢喃的出声。

“大姨妈没有来。”

“……”

轻轻的抚摸着安和桥头的南浔顾,刹那间僵愣当场。

第二天下午黄昏时分,距离京城近千里外的s城,一家隐秘的高级私人诊所,所长办公室。

“浔顾……这位小姐的情况很特殊。”

穿着一件医生白袍,却长了一张媲美电影明星般俊美脸孔的青年男医生风漓,脸色复杂的看了看旁边从走近诊所,就浑身全副武装,只露出一个白皙尖翘下巴的在外少女,对坐在对面满脸凝重的老朋友出声。

“打掉会怎么样?”南浔顾深深的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安和桥,几乎红着眼问对面的风漓。

“如果这个孩子打掉的话,她以后……恐怕……会不孕……”无比艰难的一句话说出口,风漓知道他说的事,对于旁边的少女以及对面的老朋友来说很残忍,却还是不得不说出来。

他这话一落,风漓雪白的近乎病态的办公室里,瞬间陷入死寂。

“为什么?”沉默许久,全副武装的安和桥缓缓抬起头问风漓。

低沉的几近无力的声音,有着极力克制的平静。

第一次听到她声音的风漓,愣了。

他知道自己的好友南浔顾,这么慎重带着来找她的少女很年轻,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年轻。

他虽然不清楚眼前的少女和自己好友是什么关系,但,看他对她那种宠溺的态度,就知道眼前的女孩对他来说,绝对不一般。

静静地看了安和桥一会,风漓又满面复杂的看向南浔顾。

“浔顾,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

风漓这话一出,南浔顾就知道,安和桥的情况,绝对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信息。

这么想着,他就准备点头,而一旁的安和桥却先一步冷静的开了口。

“风医生,我希望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真实的情况。”

“小倾倾……”南浔顾眼前倔强的孩子,又是心痛又是无奈。

因为有外人在,安和桥就没有叫南浔顾小舅舅。

“无论是多糟的事实,我都希望知道。”安和桥认真看着南浔顾。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南浔顾怎么可能不清楚眼前的孩子,那骨子里的固执。

无力的南浔顾,只好朝旁边的风漓点了下头。

“这位小姐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小心服用过雄性激素,以及另一种抑制发育的新型药物。”

风漓的话落,安和桥藏在墨镜和帽子里的脸,瞬间惨白。一旁的南浔顾更是被吓的直接站了起来。

首先不说风漓嘴里的抑制发育的新型药物,就是安和桥这段时间服用过少量的雄性激素这一点,就足够在三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女性服用雄性激素时间长了,可以出现多毛,长胡须,痤疮,月经量减少,甚至闭经,胸部也停止发育……最后导致不育……以及给服用者带来一身的病……等等诸多副作用。

“风漓,你确定。”从这巨大的信息中缓过神来的南浔顾,紧紧咬着牙,铁青着一张脸问风漓。

“我确定。”风漓也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好在这位小姐是在……后服用过一点点,不然……”

不然,她这辈子恐怕永远都没有做母亲的机会!

这句话不用他说明,南浔顾和安和桥都想的到。

“小倾倾,这个孩子,生下来吧。”重重的在安和桥身边坐下,南浔顾把她两只冰冷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心痛的出声。

“好。”安和桥张了张口,却无声。

“风漓,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我家小倾倾的身体,会不会有影响?”意见得到安和桥的同意后,南浔顾就焦心的问风漓。

“二位请放心,这位小姐,如果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除了需要像正常孕妇一样注意身体,安心养胎,对身体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那宝宝的健康会不会有影响。”一旁的安和桥,也跟着南浔顾出声。

他这表现出来的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又把旁边的风漓给惊了下。

“你只要注意好身体,宝宝也不会有问题。”

风漓朝安和桥温柔的笑笑。俊美的面容,清朗的声音,风漓语速不急不缓,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谢谢风医生。”一滴清澈的泪水,沿着墨镜后,苍白的脸颊滑落,安和桥轻声的对风漓道谢。

看到她这样,风漓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满脸都是气愤与心痛的南浔顾,就体贴的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风漓离开后。

安和桥几乎是立即就瘫软的趴在了南浔顾的怀里,不可控制的哭了出来。

雄性激素和抑制发育的新型药物……

这两种东西,想都不用想,她到底是怎么沾上的。

被南浔顾紧紧搂在怀里,安和桥像个孩子般任由眼泪,穿透他的胸膛……

只有短短的两三分钟,安和桥她那颗惯于忍耐的,却也比任何人都柔软的心,瞬间被刚刚知道的消息,给血淋淋的割下一块。

她知道,此后,那绵绵的钝痛,将随着某些东西的离去,在她的身上,也将永远无法修复。

像累累白骨,赫赫深深。

感觉怀里的孩子,紧紧抱着自己,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南浔顾不忍看,又心痛的闭上眼。

从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哪一次,为怀里这个孩子如此感到心痛,心痛过后,又心生出淡淡的庆幸,庆幸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对某些人强烈的恨意。

这样的恨意……足以改变他——南浔顾今后的对人生的态度。

等安和桥哭够了。

南浔顾这才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温柔的出声。

“小倾倾,我送你出国吧。”

“出去之后,你好好的在国外养身体,等把宝宝生下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舅舅虽然自由惯了,照顾好你,还是足够的。”

“以后,你只要想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还有我的小外甥……就够了……”

“其他的……都让它随今晚流出的眼泪,都消散吧。”

“这个孩子是谁的,你不想告诉小舅舅,小舅舅也不问了。”

“小倾倾……小舅舅只要你好好的,我只要我的小倾倾你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你知道吗?”

“好,我出国。”

从南浔顾温暖的怀里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安和桥对着他露出一抹轻柔的笑。

在见过风漓后的第二天,南浔顾又不动声色地带着安和桥回了京城。

从S城回到安家的安和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一张精致无双的面容,一如往常那般清雅如月华。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对于眼前的看见的所有,她终究是不同了。

安和桥出了安家,见了南浔顾,以及跟着南浔顾去了s城,一直紧盯安家的简幽湟,大概是知道的。

只是,其他更细致的细节,他就不清楚了。

与此同时,在安和桥从s城回到京城后的当天,简幽湟就按耐不住躁动的心,给安和桥打了电话。

看见手机来电显示的安和桥,并没有接他电话,而是在挂上电话后,给他回了个>

“我最近心情不好,还不想见你。”

这么一句话,直白又简单粗暴的近乎冷漠,让简幽湟原本就悬着的心,更加紧张了。

爱情里,太过在乎的那一方往往行事起来,总是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哪怕是叱咤四方的简·墨落温公爵,只要安和桥一个不相见,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冷着一张脸,把自己也关在南山山谷六号别墅,啃咬着心底噬魂的思念。

在离开安家前的一天清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爬山的安和桥,再一次登上了南山。

清晨六点刚过的南山,在安和桥的眼里,是近乎静默的,天籁轻响。

太阳缓缓上升,五彩的光辉落在南山山顶,山上的花草都带着露珠,显得绿意盎然,在阳光下生机勃勃。

她静静地仰望头顶的天空,大片大片的云朵,远处的车水马龙,有万丈红尘的感觉,让她摇摇欲坠。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南山山谷的方向。

她这一离去,安家不知又要掀起几番波折。

如今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只有落落,恐怕今后要在风雨中独立成长。

第二天上午。

安和桥什么都没有拿,平静的,悄然走出安家,准备前往和南浔顾约定的地点。

安静的走在路上的安和桥,没有想到的是,她刚走过安家所在的小巷子,身后就响起一道惊的她心神巨震的声音。

“安和桥。”

这么熟悉的,自家少年的声音,安和桥整个人立即僵在了原地。

“你今天就要走了吗?”走到她的面前,少年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看着她。

与少年锐利的,近乎逼近安和桥心底的目光不同,安且落除了那声“安和桥”为了让她听到,他叫的有些响亮。

这句话,他把音量放的特别轻,轻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安和桥满脸惊恐的张了张嘴。

“有一次,你和庆叔说的话,我听到了。”

“……”

安和桥紧绷着身子,她沉默的看着少年一双仿佛透着清透月光般的眼眸,以及一张在阳光下,俊俏的泛着流光的面容,隐隐有些发抖。

“你真的觉得你成了大少爷,挡在了我的前头,让我安安稳稳的过我的小少爷生活,就是一件好事吗?”

“你认为什么事都瞒着我,自己去拼搏,就能了却爸妈的遗憾,弥补我了?!”

“你们让我娇娇气气的活了十几年,却没有问过我的意见,现在却突然留我一个人在家独自历练,却依然什么都不告诉我……”

“姐……这就是你保护我的方式吗?!”

“……落落……”听着少年一声声的低诉,安和桥瞬间红了眼眶。

若是可以……她何曾不是,宁愿他永远是那个口是心非,傲娇任性的孩子,不用顶着这么多的风雨,不用面临那么多的磨砺。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安和桥缓缓低下头,一只手不动神色的摸上自己的肚子。

如果她真的因为心理的舍不得留下。

那么,她要失去不仅仅是自己,而是……她肚子里这人生中可能是唯一的孩子了。

这个京城的安家,除了眼前的即将要离开的少年,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守护的呢?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庆叔对她说:“妈妈曾经说过,如果,将来某个时候,她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到,她希望,她有勇气……重头再来——”重头再来“!”

世人都说:人能逃开的是命运,逃不开的是选择。

可是,若眼下,她选择为了他留在这里。

那么……谁来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选择,给她未来的人生一个选择呢?

“你一定要回来。”

看着面前低着头许久不语的安和桥,安且落睁着一双红了的眼,几乎是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

可是,就他恶狠狠的这六个字,却伴着微凉的风,涌进安和桥的心里,在她的心口汇聚一汪暖洋。

“我会回来。”

安和桥几乎是一瞬间就湿了眼眶。

除了上一次,这也是第二次,她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话落,她微微倾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少年光洁的额头,轻地如同羽翼,却重重在安且洛心头刮过。

僵了好一会的安且落,回过神来,用力的回抱住安和桥。

“不要再见。”

他把脸,深深的埋在安和桥的胸前。

“我……等你回来。”

感觉到颈边滚汤的湿意,安和桥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跟着滑落。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会告诉你认识的所有人,让他们陪着我一起找你。”少年转身离去的刹那,又恶狠狠的威胁。

“我一定会回来。”

尽管你没有听到,可是,我答应了你啊。

安和桥久久伫立的在原地,不舍得,怅望着少年渐渐消失在前方街头的身影……

最后才嘴角上扬着,转身消失在那年的京城。只是……

最后的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那个曾经恶狠狠的威胁,说着安和桥不回来,他就要告诉她认识的所有人,一起去找她回来的少年,在安和桥回来前,却是安安静静地守着心里的秘密,静静地等着她回来。

她离去的消息,他谁也没有告诉,谁也没有让着跟他一起找。

而那个,说是会一直等着她来找他的人,却在不久,发现她消失后,从来没有放过一分一秒的寻觅。

------题外话------

公爵写到这里,第一卷终于完结,这也是开文以来第一个万更。

哈哈,鼓励下玄月自己,也真心的谢谢大家陪着玄月,陪着公爵走到了这里。

接下来,就是和好后了。

第二卷开文,玄月会根据粉丝榜,酌情规划领养榜。

文文走的很慢,走到这里,玄月后面会努力码字的。

之前断更,很对不起大家,要诚心的给大家道歉。

后面,玄月无论有无推荐,一如即往的认真写好每一个章节,每一个字,希望能给喜欢《公爵》的亲们,带来点欢乐。

最后,鞠躬!

再次谢谢每一位喜欢公爵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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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无法平静,也无法将大脑与神经置之度外。

就算刚刚听到的话,是简幽湟在意识不清醒下,对自己的表白,可安和桥还是用尽当前所剩下的所有理智,睁着眼,在脑海里回忆起许多关于他们二人在一起时候的画面。

房间内,安和桥坐在温暖的灯光里,影子般思索着她和简幽湟相遇后的一切。

没有一些空白,也没有那些所谓的暗黑,有的只是她和他。

她看着他,无边无际的,幻想着生命之外的东西。

他滚烫的双手固定住她的脑袋后,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镌刻冷峻的面容,与掩藏在繁密留海下的幽邃瞳仁,仿佛沁入血色的双眸,波光潋滟的视线,直直冲上安和桥错愕的眼。

他低沉的声音倏的加重,原本耳鬓厮磨的呢喃,募然变的刚劲有力。

“人体互相接触时,血液中含氧的血红素快速增加,血红素使肉身诸因子均衡持平,病者早康复,健者更毋庸置疑……”

安和桥敛下的眼睑缓缓抬起,一张巧夺天工的精致面容,蝶翼纤长弯卷,微微颤抖。

酒店房间窗外幢幢楼房亮起灯火,京城上空,万家灯火和天上的星光速成一片,像升起一簇簇永不熄灭的礼花。

“而这些原来都是以前他们两人相处时,她想不通的缘故,如今听了他这席话,这才想明白了其中因缘。”

“他说他爱她……他爱她……爱她……”

“和桥,拥抱你,我紧紧拥抱你,绝不是,上述的,原因。”

“而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

简幽湟抱着她唤了自己的名字许久,久到安和桥渐渐从惊慌失错,到不适应,到无奈,到后来的破罐子破摔,懒得继续挣扎时,抱着她的简幽湟终于动了。

只见他把手从她单薄的背上,移到了她的脸上……

他说完,就用一双氤氲水雾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她痴痴的笑,还缓缓用滚烫的手指,摩挲着她细腻如玉的脸颊,周身萦绕着平静却温柔,又带着万般迷恋的气息……

沉醉在自己心绪里的简幽湟,也浑然不知,听到他话的安和桥,眼底瞬间掀起滔天骇浪。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那样,那么多的原来……”

僵着身子回过神来后的安和桥,就伸手准备推开身上的“醉鬼”。

无奈这人看着醉的厉害,抱着她的力气,却是大的她所有挣扎,都只是枉然。

“和桥,和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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