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父亲，最近不是有许多从玛尔氏族迁过来的移民吗？他们从北方来，而且靠近天鼎氏族，说不定他们知道点内容吧？”卡利德加提议到。
糟了，黑狐族居然忘了在路上去拜访那个离天鼎氏族最近的玛尔氏族了。但是仔细一想，玛尔和斯加可是有不小的渊源，他们怎么会收留两个毒刺氏族的孩子。
不管怎么样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问出些有用的信息。
“是谁带你们来这里的？又是什么迫使你们来到这里的？”黑狐王问。
“是一群长着牛角的怪物，他们好像叫，叫苏塔斯？”玛尔黑狐说道。
“那是什么玩意儿？”卡依布伊没听说过。
苏塔斯？圣者古玛达所带来的苏塔斯？黑狐王愣住了，怎么会呢？圣者说过他会带着苏塔斯净化这片土地的，但是他所谓的净化难道就是把这些手无寸铁的黑狐赶出他们自己的家园吗？
黑狐王让玛尔黑狐把事情的过程讲了一遍，黑狐便讲了苏塔斯他们是如何残杀优格兰丁村的村民们的。这个黑狐是幸存者之一，当他开始回忆那段恐怖的记忆时，卡依布伊能感觉到那段记忆在这个家伙的脑海中简直就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最后吉瓦酋长让我们来这里。”玛尔黑狐说。
“你是说你们的玛尔·拉格已经战死了？”卡依布伊问。
苏塔斯，圣者带来的苏塔斯竟然是这么一群魔鬼。屠杀就是他们所谓的净化吗？黑狐王真后悔听信了古玛达的话，他当初就不应该帮那个骗子来到他们的世界。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了：回去关上传送门，并杀死那个骗子以及他的苏塔斯们。
“等等，吉瓦他们又去哪里了？”卡依布伊突然意识到玛尔黑狐并没有提到那家伙的下落。
“哦，他们坐船离开了，说好像是去东穷。”黑狐说道。
“不对，如果你们剩下的所有可以战斗的氏族成员都要坐船离开，你们哪里来那么多船只？众所周知，你们玛尔氏族很少出海的。”卡依布伊说。
“哦，忘记说了，有其他氏族的黑狐来帮我们，好像是桃皮氏族的吧。”
“贾登·疾风？”黑狐王和卡依布伊异口同声······
贾登打了个喷嚏，白蝶森林里有很多白色的蝴蝶，这种蝴蝶舞动翅膀的时候容易掉落许多粉尘。贾登已经吸了一整天这种粉尘了，实在让黑狐受不了，越闻越觉得恶心，想打喷嚏。
杰塔基夫也趴在马背上打起了瞌睡，他的马识路，一直跟着就行了。这家伙睡着了对贾登他们而言也未必是件坏事——他们总算不用听那家伙嘈杂的呱呱声了。
那两个孩子累得睡着了，他们还不算太重，背他们的黑狐都还吃得消。吉瓦四处张望，这里的森林和他们原来居住地附近的森林差别很大。
树的叶子很大，杂草也很多，大多都是那种枝干肥硕的植株。空气很潮湿，有几个黑狐因为被一些植物的针刺划伤了，感染了空气中的细菌，现在必须要有其他黑狐搀扶才能随着队伍前进。
总的来说，这段路比他们至少走过的要好多了。他们已经走在被黑狐踩出来的小路上了，离杰塔基夫所提到过的黄天空城应该不远了。
周围的树变少了，路也越变越宽，贾登甚至能看到泥泞的道路上被踩出来的脚印。他们正视前方，一个轮廓已经被勾勒出来，方方正正的黄天空城就在前面。
它与普通的黑狐村落不一样，相比之下，它能容纳的黑狐数量是一般黑狐定居点无法比较的。它的修筑不再单单拘泥于简易的地洞了，而是一块块一模一样的方形石砖堆砌而成。
黄天空城的城墙高度就已经超乎了贾登的想象，他不明白竖瞪氏族是哪里来这么多闲工夫去找来这么多上好的石料，他们又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技艺精湛的工匠筑建这么气势恢宏的建筑。
“醒醒，杰塔基夫。”贾登来到熟睡的黑狐身旁，他的那也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杰塔基夫迷迷糊糊地坐直了，当他看到黄天空城之后他表现得竟然比贾登他们还要激动，“快，快进城！”
杰塔基夫和城门看守的黑狐好像是老相识，他们欢喜地聊了几句，然后让看守的黑狐为远方的来客放行。
进了城，里面的热闹程度也超出了贾登的意料，黑狐们穿着颜色艳丽的服饰，而贾登他们穿着一身用兽皮制成皮革再缝纫的衣服。城里还有马拉着一起跑动的木箱子，贾登甚至还看到这些木箱子里面还有黑狐进进出出。
肚子咕咕地叫了，贾登决定把先找这里酋长的事情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填饱这堆黑狐们的肚子。
哪里有吃的呢？贾登盯准了一个推着一车子吆喝自己烧鸡的胖黑狐。没想到这里的黑狐都这么热情，要知道在贾登他们那里如果旅行到别的氏族找东西吃，是必须挨家挨户乞讨的，有时候还很可能什么也吃不到，晚上只能饿肚子。
这下倒好，居然还有这等好心的黑狐来给他们送食物。
“哟，看你这么急一定是饿坏了。”推车的胖黑狐笑着，脸上的肉都挤出了皱纹。
“能给我吃一只烧鸡吗？”贾登礼貌地问，手很规律一直没动，眼睛却不停地在冒气的烧鸡上大转。
“拿吧，你还有朋友也想吃吗？”胖黑狐用一张绿色的树叶隔着烧鸡上面的油渍递给了贾登。
对了，先让那两个孩子开开荤，这段时间他们吃船上发臭的豆子已经快恶心得要呕吐了，是时候好好犒劳一下他们俩了，毕竟这么远跟过来，拉加和德加也不容易。
“两个小鬼，快过来！”贾登响亮的喊声在整条街上极具穿透力。
“怎么了，贾登伯伯？”拉加拉着极不情愿的德加，跑了过来，“哇！给我们的？全部都是？”
“想的真美，你们两个吃一只鸡就够了，其他叔叔和哥哥还不是想吃。”贾登说道。
胖黑狐又给了两个孩子一只个头大一点的烧鸡，他还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鼓励他们早日长大成狐。贾登把包裹烧鸡的叶片扔到一旁，双手捧着烧鸡一阵乱啃。
旁边走过城内的黑狐都不知道为什么，故意绕开他而行，有的还边走边回头看着贾登，每回头再看一次之后，他们眼神中的厌恶感就越来越深。
贾登又叫来了其他的黑狐，自己的部下和吉瓦他们一群玛尔氏族的黑狐。杰塔基夫说他自己先去找个地方把马拴起来，等一会就来这里，并让他们别乱晃悠。
没几下功夫胖黑狐推车里面的烧鸡都被抢光了，吃得起劲的黑狐感激地称赞他，没吃到的黑狐也委婉地催促他回去取更多的食物。
“这样，你们先把钱一块付了吧，我马上就回来。”胖黑狐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地开口了。
“钱？”贾登盯着胖黑狐，仿佛觉得对方说的是另一门语言，“钱是什么？我们没有钱。”
“没钱？”胖黑狐暴跳如雷，像是和贾登他们有血海深仇，“没钱还好吃我的鸡？”
“怎么了？”吉瓦见贾登好像是和胖黑狐有矛盾，走了过来。
“你们，你们没钱还敢来吃我卖的东西？我一看到你们就知道你们不是这里的，你们算是外面蛮子！蛮子没一个好东西，我，我要叫卫兵把你们绳之以法！”
胖黑狐一把抓住贾登的手，扔掉贾登手里的烧鸡，然后往城门处的那两个卫兵处走过去——然而，他发现自己根本由走不动，这个他所谓的蛮子比他想象得要强壮许多，他完全扯不动这老家伙。
“怎么，还想赖账？”胖黑狐松手，却发现对方已经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没有钱难道就必须有钱才算对吗？”贾登说不上愤怒，可是他已经表现出对这胖子的不满了。
其余的桃皮氏族黑狐们扔掉了食物，取出背上存放着的一根根长矛中的其一，低握在手里矛头朝下，随时等待酋长的命令。
围观的黑狐意识到了不对，他们尖叫起来，不少跑来了，还有一些议论个不停，剩下的则是围作一道道围墙拦住欺负胖黑狐的外来黑狐的去路。
城里穿着和杰塔基夫相似的骑马黑狐纷纷而至，他们用长长的铁长枪指着贾登他们，吉瓦吓得动也不敢动，而他的部下却都拔出了弯刀。
“就是这群外面的蛮子进来闹事！”骑在最前面的黑狐骑手身边有个女黑狐在嘀咕。
“长官哪，你们可要让他们还我一个公道啊！”胖黑狐挣开了贾登的手，跑来黑狐骑手旁边，“他们吃完了我一车的烧鸡，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居然就这样想赖账。”
“我们本来就没有钱，难道你要我们去给你抢吗？”贾登这下算是被惹怒了，明明刚才那么好心给他们吃东西，没想到胖子居然是装成那样的。
“好了好了，看样子他们肯定是外面那些野蛮氏族的笨蛋，跟他们讲道理也没用了。”骑手竟然用自己的下巴来俯视贾登，“这样吧，蛮子们，交出你们身上一切有用的东西，给这个胖子清点一下，他觉得有用的就拿走，没用的就便宜还给你们，再之后就滚出黄天空城，明白了吗？”
“我说呀，我们也该换一批城门守卫了，怎么什么黑狐都往里面放呀。”领头黑狐骑手的手下向他提议说。
“让开！让开！让开！”是杰塔基夫的声音，他推开挡道的黑狐们进入这个包围圈。
当他看到贾登他们全副武装和城里的骑兵巡逻队对峙着的画面，吓得他差点想装作不认识贾登他们，然后回头一走了之。
“德安铁卫！德安铁卫您回来了？”
领头的骑手一见到杰塔基夫立刻下马表示敬意，其他骑手也跟着领头的一起鞠躬表示无比地敬畏。
原来，贾登从周围群众的议论声中才大致了解到，杰塔基夫·德安是竖瞪氏族酋长的贴身铁卫之一，因为有一次在酋长面前开了一个不该开的玩笑，酋长就让他到东穷最荒的地方，直到等到了外来氏族的来客才可以回来。
“德安铁卫，我们正在处理这堆赖账的蛮子，您如果有事就先离开吧，我们能应付他们。当然，如果您想露两手教训一下他们我们也愿意观战学习。”骑手说道。
“教训他们！教训他们！教训他们······”群众们开始起哄。
“对，教训他们一顿，长官。”胖黑狐憎恶地瞪着神色惊讶的贾登，“我钱也懒得要了，我就当花钱来买了一场看您教训他们的表演吧。”
“多少钱？”杰塔基夫问胖黑狐，“他们欠你多少钱？”
“长官，他们没钱的，就算这顿饭就一枚金币他们也买不了。”胖黑狐说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们能给你一枚金币你就放过他们？”杰塔基夫问。
“前提是他们要有钱。”胖子骄傲地蔑视贾登那群野蛮的外来黑狐，“喂，蛮子们，你们要是能给我一枚金币，我马上回去把剩下没给你们的烧鸡一块带来。”
围观的群众竟然笑了起来。这群蛮子怎么可能有钱？那胖子开玩笑也太没水准了吧。
“那么，现场有哪位愿意给他们付钱呢？就一枚金币。”杰塔基夫向公众征集筹款。
铁卫长官也真幽默，一枚金币能买好几只烧鸡了。就算是给乞丐施舍，除非是富的不像话的有钱狐，又会有谁傻到丢一枚金币给他们那种群体呢？
“骑手，给我一枚金币。”杰塔基夫要求道。
骑手有点疑惑，不过仔细一想，德安铁卫难不成也好这口，准备用这枚金币哗众取宠一番？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一个黑狐在外面都待那么久了，说不定他的内心早就被孤独所扭曲了呢。
骑手还是掏出了一枚金币给杰塔基夫，反正这笔钱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笔大数目。
“贾登，付他钱。”杰塔基夫把钱抛给了他，接着他冲卖烧鸡的胖黑狐说：“剩下的东西就不必给他们了。”
所有围观的黑狐们吓得说不出话了，就连刚才还一直在拍手叫好的几个熊孩子也没看懂德安铁卫在干什么。
这家伙的内心看来真的是被孤独扭曲了，领头的黑狐骑手目瞪口呆地望着杰塔基夫走向那群蛮子。
“说了别乱跑，要吃东西我可以给你们想办法呀。”杰塔基夫说着又转身对其他围观的黑狐们说道，“哦，忘了说，他们就是帮我回来的黑狐来客——哎呀，回家的感觉真好，”
“大酋长？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看望我们的吗？”年轻黑狐激动地大叫起来，“我从小就听过我父亲讲你的传奇故事——”
“能不能先回答问题？”卡依布伊不满地说道。
狼刃氏族专门给这些外迁而来的黑狐们准备了足够的居住空间，但是他们几乎不提供食物，必须他们自己去找。
大部分都是玛尔氏族和血晶氏族的黑狐，其中还有不少绿掌氏族解散后迁过来流离失所的弱势群体。按理说，卡依布伊收留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但这些黑狐当中还是有不少咒骂狼刃氏族酋长的声音。
“玛尔氏族发生什么了？”黑狐王蹲下，问一个年轻的黑狐。
“血晶氏族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卡利德加问。
“笨蛋，我只是指那片土地，现在卡丁怪胎们所修建石头屋子的土地难道不曾经属于血晶氏族吗？”
“可我们不是和他们签下了条约吗？”卡利德加说，“我们如果那样可能会挑起新的战争。”
“能带我去去看看吗？”黑狐王说。
“那就走吧，说真的，我还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其他氏族移民过来的场面。”卡依布伊边带路边说。
“我在找两个孩子，斯加两个在天鼎氏族附近失踪的孙子，叫拉加和德加。”黑狐王说道。
“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卡依布伊说道。
“至少，你必须先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离开，离开之后又会怎么样吧？”新的声音加入进来了。
“大酋长，你怎么来了？”卡依布伊向黑狐王低头示礼，“这是我儿子，上次氏族聚会我没带他过去。”
“父亲，你有什么主意？”卡利德加问正在思考的卡依布伊。
“我在想······他们会不会调走所有的卡丁怪胎？”卡依布伊把这话憋了很久，“那可是个夺回血晶氏族之前领地的好机会哪。”
“卡利德加·天空。”卡利德加介绍道。
“做一个堂堂正正的黑狐，你父亲会为你而骄傲的。”黑狐王带着鼓励性质地拍了拍卡利德加的肩。
“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大酋长？”卡依布伊问，“那来自你们紫火氏族的两个叫莱尔和拉克的黑狐已经来过了。”
“听说最近卡基矿山的那头很热闹，到处都是卡丁。”渔夫回答卡依布伊说道，“但他们好像要离开那里了。”
黑狐拎着装满了小鱼的木桶，走进了村子，黑狐的朋友都跑来为他分担一份力。这个时候，村子的大门口来了一位稀客。
黑狐王已经从天鼎氏族出发南下找遍了一路上的黑狐氏族，就是没有找到斯兰丽所说到过的两个尔库拉孩子。狼刃氏族是这条行进路线上的最后一个氏族了，如果再没有消息，黑狐王就只能遗憾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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