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与黎明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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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逼仄的房间，杂乱的一切。

楚讴心头一清，房间的一切迅速消退，他置身在无边黑暗中，只有两束光投在他身上，来自两颗巨大的龙眸。

“真龙大人。”楚讴微微低头。

他心中有一丝恼怒，无论是谁，也不愿给人窥视自己的内心。郑七这样做了，事实上真龙也这样做了。

但这份情绪极其隐晦，又被一层水镜遮住，即使是真龙，也似没有察觉。

他藏身于无边黑暗中，只露出龙首，十分不满：“进步太慢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本座才稍稍苏醒。”

“您一直在我体内，借助我的力量恢复？”楚讴迅速地抓住重点。

“若不是为了避开追踪，本座怎会出此下策！”真龙显得有些激动，“若非没有其他选择，本座怎会选择你这个弱者！本座复原过程中，你最少也能在本座影响下长成真龙之体，还有什么不满足？”

无论是本能的恐惧，还是第二态下冷静思考对比的实力差距。楚讴果断地怂了，“这是我的荣幸，真龙大人。”

“那就给本座拼命修炼！”真龙咆哮着。

整个空间都似乎微微一晃，无边的黑暗也缓缓消散。

“那个人的相关记忆本座已经抹去，别再去送死！”最后留在楚讴脑海里的，仍是一道咆哮的意念，“连这点愤怒都承不住，太弱了！”

楚讴睁开眼睛，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

他下意识地转过视线，想找那个熟悉的姑娘。毕竟每次受伤，每次在医院，第一个看到的都总是她。

但站在床边的是一个年轻医生，短发，帅气，目光不善。

楚讴当然不会忘记他的名字，蒋飞。虽然认识很浅，但已经厌恶很深。

见他醒来，蒋飞微微俯身，盯着他的眼睛：“我警告你一件事。”

“别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骗取小鹿的同情。”蒋飞冷声道：“既无耻又下贱。”

楚讴躺在病床上，感受着身上六处创口带来的隐痛。心中生起一种荒谬的愤怒，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骗取同情？

而他与周小鹿的友情，更不需要任何人置喙。

看着楚讴微微眯起的眼睛，蒋飞笑了：“你好像想打我？”

“你可以把‘好像’去掉。”楚讴冷声道。

蒋飞一惊，楚讴已腾身而起，玄色十字蔓延，空中一记膝撞横来。骤变之下，蒋飞撤步后退。但楚讴顺势贴身而进，拢指如鸟喙，正中蒋飞手腕，一柄手术仓啷刀坠地。

在蒋飞吃痛之际，楚讴散指成爪，前探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以自己为支点，狠狠翻转过来！

蒋飞整个人翻越到病床另一边，空中正欲调整身形，楚讴已弹身而至，一脚踩在他腰窝，震散了他凝聚的劲力。

“我就是想打你。”楚讴说道。

蒋飞毫无反抗之力地趴在地面，俊脸涨得通红，却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踩在他身上的那只脚，好像有着千钧之力。

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又因剧烈的动作而溢出鲜血，楚讴只是蹲了下来，靠近蒋飞道：“你喜欢小鹿，那就认真的去追求，而不是靠驱赶她身边的异性来给自己争取空间。”

“你觉得你很优秀，那你就努力保持你的优秀，而不是靠侮辱别人来满足你可笑的虚荣！”

不知是不是最近频遭变故的原因，楚讴只觉心中竟隐隐涌动着杀机。他强行按捺住下死手的冲动，冷声道：“这显得你无耻，而且下贱！”

“楚讴！你在做什么？”周小鹿推门进来，正好看见楚讴把蒋飞踩在地面的情景。

脸上黑色十字消退，楚讴缓缓起身，收了脚，任由蒋飞爬起，才淡淡道：“没什么。”

周小鹿急步过来扶住蒋飞：“蒋飞哥，没事吧？”

蒋飞恨恨地瞪了楚讴一眼，也不理周小鹿，径自撞门而出。

“你怎么回事？”周小鹿盯着楚讴：“蒋飞哥是我叫来帮忙照看你的，一般的护士我不放心，你为什么打他？你在想什么！”

周小鹿又急又气，眼睛扫过楚讴身上绷带溢出的血迹，更急了：“你现在成天惹事进医院！现在伤还没好利落就欺负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楚讴本想解释两句，但听到这话，心中骤然无名火起。他随手披上外衣，径自从周小鹿身边走过。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说。

看着楚讴头也不回地离开，周小鹿心中委屈极了。想到自己为了他与父兄争吵，想到自己娇生惯养，却那么照顾他……

“走吧！”眼泪连珠般滚落，她大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而那个被他叫做“爸爸”的男人，通红眼眸中透出来的恨意和暴虐，让他每每回忆起，都仍战栗不已。

“太软弱了！”一个浩大的声音似从四面八方响起。

“爸爸，书上说酒量好的都是好汉呢！你一定很厉害吧？”

“爸爸，每个人都有妈妈吗？”

回应他的是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幼小的男孩被毫不留情地扇倒在地，整个脑袋都似乎在嗡嗡作响。

“别哭，别哭。”周正一贯平静的眼睛里多了些慌乱，手忙脚乱地为妹妹擦着眼泪：“到底怎么了？”

周小鹿恨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周远泽偷偷抽了楚讴的一管血！他想干什么？他明明知道我喜欢楚讴！”

周正有些头疼，“喜欢这种事，女孩能随便说吗？”

楚讴置身其中，手拂过一本本旧书，仍觉压抑。这些书带给他另外一个世界，让他可以逃开现实，尽情徜徉。但有些阴霾如影随形。

“爸爸，原来以前人们都是要吃饭的啊？为什么现在不吃了呢？”

周小鹿眨着泪眼，盯着周正：“你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为什么不能？”周小鹿大声道：“我喜欢楚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为什么不能说？”

“这不是重点。”她急得又快哭了：“重点是周远泽想干什么？”

“够了。”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探来，无论周小鹿怎么扭转，都按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拉离大门。

周小鹿看着来人，小嘴一瘪，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连你也欺负我！”

“好了，我们去我办公室谈。”周正皱了皱眉，“父亲也只是采集研究素材吧，抽一管血对健康没有影响。”

“怎么没影响？他才因为受伤，失血过多进的医院！”周小鹿不依不饶，“我今天非要拆了这混蛋的实验室，让他研究空气去吧！”

“好了，别生气了。”周正轻轻拍着小鹿的肩膀，“哥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开门！！”医院顶层，周小鹿踹得大门砰砰直响，“周远泽，你给我开门！”

“你这个混蛋！”

“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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