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北进（二）第三十三章
顿时，程焕章就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这时，林云峰也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大喝道：“说！你到底要怎么把这件事情嫁祸给日本人，又怎么能让我们相信！快说！”
“我、我……”
程焕章的脑门上一下子就开始冒起汗来，要知道在这种关键而细节的问题上。要想说谎是很难地。而他地表情落在了潘杨的眼中。无疑便是审讯全面突破地讯号。他定了定神，悠悠的说道：
不过此人倒还算是有点子良心，从骨子里来说还是倾向于军统方面的，在某些关键性的情报上常常对日本人留上一手，他也利用自己的身份为军统获取了不少的有价值的情报，在当年那个鱼龙混杂的年月，像这种人可谓是屡见不鲜。
他在获得暗杀行动的密令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和他一同潜伏在这里的一个军统特工。此人名叫李毅恒，不过在一个偶然的时候，程焕章发现了李毅恒的一个大秘密……
他和程焕章都是双面间谍，但和程焕章不同的是，李毅恒是一个日本人，日本名字叫做介川隆二。程焕章发现其身份之后，没有立即揭穿他，而是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而这次，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因为潘杨的存在，让日军上下都是如芒在背，因此，对潘杨或明或暗的小动作从来就没有中断过，以往由于潘杨部经常是流动作战，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安插人手，因此只能不了了之。
而这次潘杨在河南搞了这么大的动作，一个多月的时间完全能够让有心人找到机会，而这个李毅恒也就是介川隆二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潘杨！
介川隆二有军统的身份作掩护，因此他这个中尉在名义上也要接受程焕章这个少校的领导。程焕章将密令向他一宣布，他就认为机会来了……
“……经过我的观察，不管哪一个高层的领导身边都有大量的警卫人员，而且保卫工作也十分周密，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不过我在往总部野战医院送药品的时候，听一个护士提起过，医院里的柳医生是潘司令的未婚妻……”
“当时我就认为，医院的警卫相对松懈，而柳医生身边也没什么警卫力量，刺杀柳医生，能够在最大程度上激怒你们，完成任务，而且不会暴露自己……”
于是乎，利用介川隆二刺杀潘杨心切的心理，程焕章精心炮制了一段谎言：
“我告诉介川隆二：潘杨会在每个星期五的下午前往医院与自己的未婚妻约会，到时候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没什么警卫会去找不自在，让他去那里埋伏，杀掉潘杨最好，杀不掉潘杨，杀了他的老婆也能打击他……”
程焕章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对当日的回忆当中去了，他叼着一支香烟，指手画脚的，一会儿用自己的口气说话，一会儿又扮成介川隆二，仿若疯魔一般。
“介川那天去了，后来就传出柳医生被杀的消息来，然后我去打听了一下，他们都说那个刺客被击毙了，我也就放了心，准备回连里继续潜伏下来，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被抓起来了，而且我还看到了介川隆二……”
说着说着，程焕章大叫了起来：“全完了，全完了，我们都完了，柳医生没死，介川隆二也没死，全是一个圈套，是一场戏而已，你们共产党好厉害，好厉害啊……”
程焕章的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潘杨的头上，柳青言没有死，那个杀手介川隆二也没有死？这是怎么回事呢？
“快说，介川隆二在哪里？柳青言又在哪里，你怎么说这是一个圈套，快说啊……”
潘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审讯策略了，冲上前去，抓住程焕章的衣领，猛的摇晃起来。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作出如此宏大的布局，把美国人、军统、日本人全都算计了进去不说，就连自己这个地头蛇都给瞒了过去，自己可是亲眼看过那个刺客的尸体的啊，而柳青言的尸体……
对了，没见到柳妹妹的尸体，仅仅是听说心脏上中了三枪罢了，难道这件事情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
“来人啦！把齐政委叫过来！”
ps:保底一章，争取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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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焕章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的崩溃了，如同一摊稀泥一般软倒在了地下，被两个警卫员拖起来坐在了椅子上，竹筒倒豆子般交待了起来。
原来这个程焕章不但是军统的特务，在长期的缉私工作中还以秘密身份与日本人勾勾搭搭，在取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后，成了一个双面间谍，不但从军统拿上一份薪水还在日本人那里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说，说清楚，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我也不骗你。说老实话我不保证可以饶你一命，但保证给你来上一个痛快的！”
潘杨制止了警卫员的动作，站起身来，走到程焕章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说！我全说……”
程焕章很快的开口了，在生死地考验面前。这位原缉私署特工，现上尉情报员没有表现出更多的闪光点，而是非常痛快的开始交待了：
“我的任务原本是调查汤恩伯部在今年年初与贵部的巨大军火物资交易的详情和内幕……”
“要知道，涉及了如此数额巨大的军火、物资以及国府严格控制地机械、机床的交易，是瞒不住人地，上边原本便对汤司令在界首（河南、安徽交界处的一个小镇，但在抗战时期却是汤恩伯设立的一个走私窗口）的活动非常的不满。想要分上一份。”
“程焕章。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也知道我说话算不算话对不对？”
而此时，程焕章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站起身来，猛的向前扑了过来，拖着脚镣，在旁边的警卫员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趴”的一声跪在了潘杨的跟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道：“司令员，饶命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那你再说说你是怎么策划这次行动的。还有你是怎么被我们的人抓住的？”
林云峰作为主审坐在正当中，而潘杨就坐在他的旁边，从审讯开始便一言未发，直到这个关键的时刻，他才开口说话。
“去年8月，戴局长曾专程去过汤副司令长官那里。告诉他该多把精力放在军事上，而不是放在贸易上……”
“这次与贵部的交易进行之后，我奉命渗透贵部，调查交易的情况，因为贵部大量征集技术人员，我又有驾驶技术，因此成功加入128师运输连。”
实际上，军统凭着它的垄断地位，“控制”了不断增长的与日伪交易的大部分，而其他经营者只有在受军统控制或是给予军统分成和好处的前提下，下能参与进这个获利巨大的行当里来。戴笠和他的手下发了横财，其组织本身也盈利数亿元，用于供给和扩展军统的特务组织。
有意思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狐记”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就是那个别动队在潘杨手中的一个缩写。
“刚刚来地那段日子。我搜集了一些关于那次交易的一些情况，可没成想日本人一开始进攻，汤胖子就把有关的人证物证给毁得干干净净了。这让上边十分的恼火，不过因为我在运输连每天往各个部队跑，无意间了解到部队的一些装备、人员、编制方面的情报，当我把这些情报汇报上去的时候，上边却十分的感兴趣，因此给我晋升了军衔。同时还给我下达了长期潜伏地任务。”
“这次那个美国人来这里是为了取走这段时间我搜集的另外一些情报的。可没成想过了两天之后，却突然给了我另一份密令，上面写着‘尽最大可能在潘部制造混乱，暗杀一定层次的高级重要人员，嫁祸给日本人’……”
程焕章的交待总算让军统方面所有的行为都有了合理地解释，也让潘杨证实了他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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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焕章，化名陈欢，军统少校情报员，原隶属于戴笠指挥下的缉私署，（后缉私署由宣铁吾接手之后，不甘心退出缉私领域的戴局长将军统的原班人马抽调出来组建了所谓的军统特别别动队，仍进行监控和打击走私的工作。）而程焕章也因此被改隶为军统特别别动队第7纵队（负责河南）。
对于这个所谓的缉私署和后面所说的特别别动队，潘杨在后世的《戴笠传》中都曾经深入的了解过。在名义上，这两个机构都是一个由戴笠本人亲自领导，统管着打击国统区与沦陷区以及敌后根据地之政府地下走私活动的一个怪物机构。在明面上，顾名思义，缉私署和别动队都是打击走私的。可实际上，它们却是戴笠先后用于在中国控制走私的一个工具，由戴笠手下的秘密警察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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