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问君前路有几程,少女相思无人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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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那天早上他送自己回家的时候,后视镜上挂着的那个水晶丘比特,八成就是萧文茵的杰作了。

大概是气氛太沉闷了,周嘉鱼一脚踹在了轮胎上,极为豪放地嚷了一句:“一个萧文茵至于搞得咱俩这么沉重吗!她是冲着纪珩东来的,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走走走,喝酒去!”

褚唯愿伸手抹了一把嘴,配合她挥挥手:“走!”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围成一个圈子,试图把人弄起来,周嘉鱼不断给她擦着脸快要哭了:“我都没看清楚她就栽下来了,别不是摔到脑子了吧?”

褚唯愿这时候才缓过劲儿来,冲着他们摇摇头轻声宽慰道:“没事没事,刚才蒙了没缓过来。回去上点药水就好了。”

“怕伤着骨头,还是送你上医院吧。”战骋用了些蛮力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这一抱才看清小姑娘腿上的伤,惊得弱风扶柳的王家小孙子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伤口,触目惊心。

正当场面混乱的时候,纪珩东才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跑车姗姗而来。起初瞧见这边乱哄哄的一帮人,他还以为自己来晚了要转场,笑嘻嘻地冲着他们嚷嚷:“这么快就结束了?你们战斗力也不行啊。”

周嘉鱼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捡起一个酒瓶子朝纪珩东打了过去:“说什么风凉话呢你!”

纪珩东不明所以地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被战骋抱着的褚唯愿,顿时变了脸色:“谁干的?”

小半个月没看见他,褚唯愿有点尴尬,忙朝纪珩东解释道:“是我喝迷糊了,自己腿软。”

纪珩东从战骋手里把人抢了过来,看着褚唯愿血肉模糊的膝盖,没忍住皱了眉:“咱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吃了什么好东西啊就把自己喝成这样?”

褚唯愿盯着他领子里那条红绳,不知是疼得难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眼圈竟然有些红了起来:“你放我下来吧,不是什么大事,上点药水就行。”

“上点药水?!”纪珩东恍若未闻地拧着眉毛打开车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看自己的伤,“你这擦擦都能炒盘菜了。”

宝蓝色的跑车离开的时候比来的时候速度更快,看着车屁股冒的黑烟,又看着盘子里滋滋作响的肉串,一众人也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

“怎么弄的啊,刚才还好好的呢!”

“愿愿?能听见吗?”

王家小孙子正跟着战骋拼酒,寻思着动手打不过人家,总得在酒上找回点面子,谁知还没等下杯就听见那头很沉闷的咚的一声,接着就瞧见褚唯愿双手撑在地上低着头的惨状。

哪里还顾得上喝酒呢,一大帮人噼里啪啦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全往这边冲了过来,只见褚唯愿像是摔傻了似的垂着头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扑簌簌地淌,整个人跪在地上勉强用双手撑住了身体,膝盖下面的柏油地上有血一点一点渗出来。

“快扶起来看看摔着哪儿了?”

周嘉鱼把手中的一罐啤酒砰的一声拉开,伸手递给车盖上坐着的人,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萧文茵回来了。”

“……”

褚唯愿沉默着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酒,半晌才憋出两个字:“难怪。”

周嘉鱼的车是一辆大SUV,顶棚很高。可能是褚唯愿在上头盘腿坐得久了腿有点麻,又或者是灌下去的酒太急脑子还有点晕,在往下跳的时候双腿竟然一软,直直地栽了下来。

“愿愿!”周嘉鱼惊恐的喊了一声,忙扑上去查看她的情况,这一声也成功地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那天纪少爷的C8停在航站楼外,好大的气势和排场,萧文茵下了飞机直接就奔他去了,一起来走台的几个模特都看傻了。你想想,那纪珩东是什么人啊,当年萧文茵把话说得那么绝,他都能放下身段再去接她,两人这不是明摆着要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褚唯愿坐在车顶看着远处暗下来的天色发呆,世爵C8……那是纪珩东最喜欢的一辆跑车,还是用他当年做生意赚的第一桶金买的,褚唯愿还记得当时提车的时候他眼角的喜悦和掩饰不住的得意,后来不管他赚了多少笔钱换了多少辆车,那台C8始终都被他保养得很好,从不借人,也从不搭载他平日里认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红颜祸水。

周嘉鱼见褚唯愿的反应,也不再作声。黄昏中,只见两个女孩子一个坐着一个靠着,都暗暗地发呆。毫无意外的,都是为了刚才提到的那个名字——萧文茵。

关于萧文茵这个人,用传奇两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她美丽、高贵、大方、优雅、疯狂,那是用不管多么繁复的形容词都无法来精准描述的一个女人。一提到她,能够让人想起的,大概只有旧上海时期画报中的风情女子——莞尔一笑,铅华绝代。

一想到那天看到他车里那个小巧的爱神丘比特,褚唯愿气就不打一处来:“我都十多天没跟他联系了,鬼才知道他忙什么。”

周嘉鱼蹙眉盯了褚唯愿一会儿,试探着又重复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褚唯愿咬着板筋的动作一顿,胸口忽然闷了下来:“知道什么?”

比如,萧文茵能在八岁的时候弹得一手好钢琴,连同岁专修音乐的周嘉鱼都望其项背;比如,她能在十三岁的时候在考场睡半个小时,却依然赢得全国奥数冠军;比如,她能在十七岁的时候穿着镶满水晶和钻石的芭蕾舞裙,站在最高规格的舞台上献舞……总之,一切形容年轻女子的特质她都具备,同样地,萧文茵也是大院里所有女孩子嫉妒的对象,敌对的目标。哪怕她十九岁那一年家道中落,毅然离开这个城市,但有关她的消息还是不绝于耳。

二十四岁的她在千里之外的滨海城市活得风生水起,每日喝着价值连城的红酒,弹着国外空运而来的钢琴,住着靠海的独身公寓,每晚依旧穿着名贵的高跟鞋和礼服穿梭在各大场合跟很多人谈笑风生,依旧如以前一样的醉生梦死。每次只要一提起这三个字,女孩子们都会沉默下来悄悄地想,萧文茵啊……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听说她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之前在B市她给一家模特公司做经纪人,认识了公司老板的儿子,人脉网建立得不是一般的丰富,这回公司搬到北京来她就跟回来了,下飞机那天就是纪珩东去接的。

褚唯愿穿着最平常不过的居家短裤和一条灰色的运动背心,脑后扎着一个松松的马尾,看起来十分青春可人地……盘腿坐在周嘉鱼车顶盖上吃得正欢,手里的板筋被她咬得嘎吱嘎吱直响。她大眼睛悄悄往那堆人里扫了一圈,含糊不清地问着身边的人:“嘉鱼姐,怎么不见纪珩东啊?”

周嘉鱼是比褚唯愿大一岁的邻居周家女儿,学习好情商高,人又生得漂亮,音乐学院大提琴的研究生,抛去骨子里有些叛逆的性格,还算得上是标准的知书达理小淑女一个,从小也是跟着他们一起玩到大的。

周嘉鱼聘婷袅袅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你不知道?这里面除了江北辰和战骋,可属你跟他最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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