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对不住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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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我跟肖煜国便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爸,临走之前肖煜国笑眯眯地跟我说:“笛子,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计划,这次咱们要玩就玩一次大的,就算整不死李伟健那个王八蛋,也能让他脱三层皮。”

我嘿嘿一笑,说:“行,咱兄弟俩就大干一场!”

“等等。”肖煜国奇怪地看着我:“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一起去大干一场了?我说得那个计划是要你自己去完成,你应该不想永远被李伟健给踩在脚底下吧?”

就这样,在担心和害怕当中度过了一段时间,张媛忽然拿出一个纸袋递到了我的手上,我当时挺好奇的,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沓百元钞票,看样子得有一两万。

我问她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她怎么也不肯说。

从那以后我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张媛的钱来得有点太快了。

于是某个周末我就偷偷地跟上了她,跟张媛进了一个小区的某个单元,她敲了敲三楼某个房间的门,少顷,门开了,一个谢了顶的中年男人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

紧接着,他便把张媛拉进了房间里面。

听到那“砰”的关门声,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张媛被人给包养了,难怪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到那么多钱。

当天晚上张媛彻夜未归,我的心揪得越来越紧了,总想着帮她脱离苦海,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堕落下去。

可问题是她拿了人家那么多钱,总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吧。

后来我实在没辙,干脆直接把事给她挑明了,她立马就跟我急了,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求我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她说她只是晚上的时候去陪那个中年男人喝酒聊天,别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我不信,就说我都看到你被那人拉进房间里了,还把门给关上了,你说你什么都没做,搁谁谁都不会信的。

张媛当时就火了,将一本厚厚的语文书扔到我的脸上,气得娇唇乱颤,“陈文迪,长能耐了啊你,居然学会跟踪人了?”

当时那语文书直接砸到我的鼻子上面,我只感觉鼻子一酸,鼻血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尽管这样,我还是理直气壮地跟她说,“人穷可以,但是不能没志气啊,你这么做可是破坏人家的家庭。”

“谁说我破坏人家的家庭了?你不懂能不能别乱说?”张媛当时都快气疯了,狠狠瞪着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我当时特别恨我自己,恨自己没用,张媛为了替她爸还债,为了帮我凑下学期的学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段时间我发现她都消瘦了很多。

那天放学,之前差点没把我给打残的大勇在回家的路上堵住了我,我当时死死护住那个破旧的挎肩包,紧张兮兮地看着我,“我,我没钱。”

“陈文迪,你小子搁这跟我装什么逼呢。”大勇说:“我听说你表姐被一个有钱的老头给包养了,你作为她的表弟,能没钱?”

我当时就愣住了,这件事大勇是怎么知道的?

大勇似乎猜出了我心中的疑惑,笑哈哈地跟我说,“陈文迪,你一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告诉你吧,我跟你表姐的那个情夫住在同一个小区,久而久之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啊。”

“大勇,我求你了,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眼巴巴地看着大勇,虽然明知道大勇不可能会那么好心,但我还是抱着试试看看的心态苦苦地哀求着他。

“想让我保守秘密也行。”大勇说:“先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再给我拿一百块钱,这事我保证会烂在肚子里。”

一百块钱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况且我的家庭状况本来就不太好,每天只有五块钱的零花钱,我平时连瓶饮料都不舍得买,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一百块钱给大勇?

见我有些迟疑,大勇目光鄙夷地看着我,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东子还会帮你?傻X,他都自身难保了,就他那小样的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都敢直接扇他你信不信?”

说着,不等我说话,又继续骂道:“你表姐那个贱人,陪那老头睡一晚估计能赚不少钱吧?没准你表姐赚了钱自己还养个小白脸呢。”

大勇这话就仿佛是一根针忽然扎在了我的心上一样,他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他这么说张媛就不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当时直接把挎肩包甩在了大勇的脸上,那包里是文具盒和课本什么的,挺沉,这一甩,直接把大勇的牙齿给砸掉了一颗。

大勇似乎被我给打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句,“陈文迪,你TM敢打我?”然后上来就掐住我的脖子,他生得五大三粗的,力气很大,掐得我脸色发青,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现在这条路正是放学的高峰期,路过的学生挺多的,但是他们看到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上来帮我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有钱有势的人永远都是众人巴结的对象,没钱没势的,就跟路上的一只流浪猫一样,就算你活活被人给踩死都不会有人出来帮你一下。

大勇怕出人命,没敢掐我太久,等到他松开手的时候,我整个身体直接摊倒在地上,大勇抢过我的挎肩包,像倒垃圾一样把我里面的文具盒课本都倒了出来,翻了好久才翻到我藏在课本里的五块钱,骂了句“真TM晦气”,然后便拿着那五块钱,像没事人一样地离开了。

也是因为那次,我在我们学校彻底出名了,不是因为我敢跟大勇叫板,也不是因为我打掉了大勇的一颗牙,而是因为,我有一个在被有钱老头包养的表姐。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大勇之口,大勇为了报复我居然不惜将张媛的事情传遍了整座校园。

因为这件事,张媛跟我彻底翻脸了,重重的一耳光打得我嘴角都溢出血来,在她看来,她被有钱老头包养的事情肯定是我在学校乱说的,因为只有她和我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是我说的还能是谁?

我不知道我那一晚是怎么度过的,被张媛打了一耳光,嘴角一直流着血,到后半夜的时候血都渐渐凝固了,可那种疼痛却只增不减,不仅仅是嘴角的疼痛,还有心里的疼痛。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我的心就好像碎了一地,难受的厉害。

虽然我爸平时对张媛不是特别好,但我知道我爸还是挺疼爱张媛的,大人之间的矛盾,何必牵扯到孩子的身上呢?

那天晚上张媛回来得很晚,一身的酒气,我问她干什么去了,她就是不说。也就是从那以后的一段时间,她有点不一样了,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穿得也特别少,每次看她穿着短裙丝袜,我心里都会很害怕,我怕她变坏。

“这有啥不敢的!大不了再挨一顿打嘛,反正都已经习惯了!”我满腔热血地说道。

“哈哈,这才是我肖煜国的兄弟,够拽。”肖煜国朝我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我俩在十字路口互相告别,各自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我爸正坐在院子里抽闷烟,就问他张媛回来没有,我爸就说,“还没呢,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这么晚跑哪去了。”

“找人?我看不是吧?”黄主任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就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我和肖煜国。

“你,你,还有你,跟我到办公室走一趟吧。”黄主任指了指我,肖煜国,还有李伟健,居然没有东子什么事。

我转念一想,人家东子的老爸是县里的一把手,他区区一个教务处的主任有什么权利替人家教育儿子?

“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你就说你敢不敢吧?”肖煜国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说什么呢。”我轻轻地锤了一下肖煜国结实的胸膛,一脸认真地说:“你能陪我一起挨打已经让我很感动了。”

“喂,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挨打了?”肖煜国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就算被打成了猪头,他也会对着镜子安慰自己说,没关系的,就当是天蓬元帅下凡好了。

众人散去,我、肖煜国以及李伟健三人被带到了教务处的办公室,到了那种地方当然免不了一顿训,不过被训的最狠的却是李伟健,其次是肖煜国,最后到我的时候,黄主任只是轻描淡写地教育了我几句。

这就是好学生与坏学生在老师眼中的区别,我在我们班里的成绩一直是在前几名,而且我这人低调,从来不惹事,所以黄主任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你不是初三的李伟健吗?怎么跑到初二的教室来了?”黄主任在我们学校那可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特别是那些顽皮的学生,他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识的。

“嘿嘿,我来找个人。”李伟健满脸堆笑道。

从教务处出来之后,李伟健恶狠狠地跟我说,“陈文迪,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这事我跟你没完。”

我心想走着瞧就走着瞧,反正你们初三的快毕业了,我就不信你上了高中之后还能找我麻烦?

出了校门,李伟健扬长而去,肖煜国看着满脸是伤的我,有些自责地说道:“对不住了兄弟,没能帮上你。”

东子的拳头暗暗握紧,眉头越皱越深,脸上挂满了愤怒!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教室外面传来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你们这帮小鬼放学还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呢?”

教室的门被推开,黄主任一脸怒容地走了进来,看到黄主任,李伟健和东子他们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李伟健也连忙示意让大勇他们住手,一脸谄媚地看着黄主任,“黄主任,您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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