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江湖

“你孙子在哪儿上班啊？”赵东非常喜欢跟童大爷聊天，随即驻足，点了根烟。

“挺远呢，在林业系统里做统计。”童大爷不喝酒时手掌哆嗦，摆弄红绳看着挺吃力，但又不许别人帮忙，喜欢亲力亲为。

“公务员啊？”赵东问道。

“行，我一会让送货的多整两斤干豆腐。”赵东应了一声，随即叼着烟，背手走进了打更房。

进屋以后，赵东坐在床上，刚想翻翻出车统计表，王凯就紧跟着走了进来。

“干啥呢？”王凯抻脖子问道。

“你有事，”赵东扫了一眼王凯随即皱眉问道。

“请个假呗？”王凯底气不是那么足的问道。

“……你要请假干啥啊？”

“我痔疮犯了，哗哗淌血，昨晚疼的一宿没睡觉，我想下山去看看。”王凯仿佛说着一件真事儿。

“是嘛，这么巧吗？哎，我这两天也长了一个，来，你脱裤子让我看看，看看咱俩长的一不一样。”赵东放下统计单，伸手就要拽王凯腰带。

“姐夫，别闹，别闹……！”

“来，你让我看看！”

“别扯淡了，你是不是有病，我他妈就长小肉瘤你看啥。”王凯脸色通红，瞬间有点要急眼的节奏。

“是不是姐夫和小舅子了？能不能不脱裤子，然后再给个假？”王凯靠在墙角，鸡头白脸的问道。

“到底长没长？”赵东瞪着眼珠子问道。

“……确实长了，但还没到泚血的地步。”王凯羞涩的低下了脑袋。

“你就他妈欠揍，人家冲冲，波涛都干活呢，你老请假，合适吗？”赵东烦躁的回道。

“今天看完病，我明天说啥都不请了，行不？”王凯赌咒发誓的说道。

“最后一次昂，”赵东松开王凯，随即烦躁的摆手说道。

“……妥了！”王凯无耻的提了提裤子，随即抻脖子问道：“你是不是还差点事儿啊？”

“啥啊？”赵东磨牙问道。

“看痔疮那不得花钱吗？”王凯提醒了一句。

“你真是爷爷，”赵东足足沉默三四秒，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千多块，直接扔在了桌子上骂道：“别他妈让你姐知道，我因为给你钱，她天天晚上骂我，我他妈还打不过她……！”

“……告辞，”王凯一抱拳，随即一溜烟跑了出去。

门外面，徐辉，冲冲，还有波涛都在等待着。

“请完了吗？”冲冲抻脖子问道。

“恩，请完了。”王凯点了点头。

“你说的啥啊？”波涛也问了一句。

“我说的是痔疮犯了，”王凯点了点钱，随即大咧咧的揣进了兜里。

“那要按照这个尺度的话，我就得粉瘤了……！”冲冲沉思许久，顿时心生一计。

“你就是长癌了，我估计也够呛能请下来假，他刚才还说呢，你俩是劳动模范，天天都不请假，你这时候进去整事儿，那不是打脸吗？”王凯拍了拍冲冲的肩膀，随即迈步就走。

波涛，冲冲蹲在原地，顿时懵B了。

“朋友，以我的知识结构，我必须得嘱咐你们一句，谁他妈一旦要成模范了，那基本就离累死不远了，这话你仔细品品。”徐辉也拍了拍波涛肩膀，随后跟着王凯跑了。

二人听到这话，继续懵B。

………

晚上六点，疯子徐辉配上傻子王凯，随即风风火火的下了山。此二人的组合，从这天开始为BJ市流下无尽奇闻异事，并且宛若导火索一般，挑起了诸多事件。

王凯和徐辉下山以后，二人在徐辉住所各自换了一套衣服，随即招呼了一帮狐朋狗友，就去了一家夜店嗨上了。

俩人在山上憋了将近一周，根本无处“放松”一下，眼睛基本都要憋蓝了，但好在徐辉在本地认识不少狐朋狗友，所以，他蹿腾来不少姑娘和小伙。

一帮人在夜店嗨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而大部分的朋友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徐辉，王凯，还有一个叫旺仔的青年，和三个身材挺好的姑娘。

“哥们，晚上啥安排啊？”旺仔冲徐辉问道。

“……还能有啥安排？”徐辉撇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妹子，随即冲旺仔问道：“这骚彪子，劈腿费劲不？我还用铺垫吗？”

“大哥，你当人家是一百块钱一次的呢？刚出来喝顿酒，你晚上就给人拽快捷去？我看费劲！”旺仔摇了摇头。

“艹，我花钱还不行吗？”徐辉号称当地第一有钱，毕竟人家旺爹。

“我跟你说，她们还真不要钱，你要真想干，那就一会蹿个局溜点……都不用多，两板下去，身上只要一冒汗，那后面的事儿，你还不会吗？”旺仔小声说道。

“她们抽啊？”徐辉皱眉问道。

“现在还没走，不就等这个吗！”旺仔撇了撇嘴。

“你玩不？”徐辉扭头冲王凯问了一句，只要不缺德，基本啥都沾点。

“我是真不想抽，明天还得干活呢。艹，要让小东东看出来，估计真得收拾我。”王凯有点犹豫，他以前也啥都沾，但跟着赵东在一块以后，坏毛病还真改了不少。

“操！你不想，姑娘想啊！我就问你，你想不想人家吧？不行，咱俩就继续上浴池放松。”徐辉莫名其妙的急眼了。

“你快拉倒吧，浴池太废舌头了……！”王凯连连摇头。

“你不想抽，那就少玩一点呗，咱主要是伺候姑娘。”旺仔蹿腾着说道。

“只要不上浴池伸舌头，咋地都行。”王凯举手表态。

“妈的，我确实也是在浴池找不到，能放松的新人了，整吧，整吧。”徐辉冲旺仔摆了摆手。

“……我可没钱昂！”旺仔提前打了声招呼。

“我拿吧！”徐辉应了一声，随即说道：“整五个就差不多了。”

“你们带着姑娘，上我家等我，我拿完东西就回去。”旺仔点了点头，随即把钥匙扔给了徐辉，然后拿着手机就先走了。

“晚上抽点啊？”徐辉扭过头，脸颊对着自己旁边的那个姑娘问道。

“……我都行，”姑娘挺高冷的回了一句。

“呵呵，”徐辉斜眼笑了。

……..

金鼎轩滋味馆，孝东，朴文国和十多个人正在一块吃饭，而坐在朴文国旁边的是一个体重起码一百七十多斤的胖子，他叫朴文城。

“嘀铃铃，”

饭局上闹哄哄的，朴文城拿着手机正在玩手游，突兀间电话声音响起，扫了一眼来电姓名以后，转身就走出了包房。

“喂，城哥？”旺仔的声音响起。

“咋了？”朴文城点了根烟问道。

“手里有东西没？”

“你要几个啊？”朴文城吸了口烟，笑呵呵的问道。

“五个，”

“恩，有。”朴文城点了点头。

“还是七百一个，是不？”旺仔再问。

“你要玩啊？”朴文城反问了一句。

“啊，和几个朋友。”

“行，你来金鼎轩门口找我，见面再说吧。”

“妥了，”

说完，二人就挂断了电话，随即朴文城去卫生间撒了个尿，然后才回到吃饭的包房里。

“有事儿啊？”朴文国回头问道。

“啊，朋友在路上碰了个车，我过去看看。”朴文城点了点头。

“……行，去吧，别惹事儿昂。”朴文国嘱咐道。

“哥，有点事儿，我先走了昂。”朴文城又跟孝东打了个招呼。

“恩，去吧。”孝东笑着点了点头。

………

另一头，旺仔家客厅里。

徐辉，王凯，正在哄着三个姑娘玩斗地主。

“哎，你们有过大家都不穿衣服，打斗地主的经历吗？”徐辉欠欠的冲姑娘们问道。

“……别犯贱昂！”

“滚一边去！”

“生活阅历还是少！”徐辉顿时一撇嘴，随即搂着自己看上的那个姑娘说道：“一会咱俩进屋玩男女混合双打啊？”

“……我都行，”姑娘攥着扑克，语气依旧高冷。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我操，终于来了，我都快困了。”王凯听到门铃声，一溜烟跑到门口，随即打开了防盗门，但外面却不是旺仔一个人。

“还有朋友啊？”王凯问了一句。

“啊，我朋友，一块玩呗，人家也拿东西了。”旺仔扔下一句，随后带着身后的一男一女就走进了屋内。

“咣当，”

王凯瞬间关上了门。

“唰，”

客厅沙发上的徐辉，本能一回头，但看见那一男一女后，顿时皱眉愣住。

“朴文城，城哥，这是他媳妇苏馨。”旺仔介绍完以后，朴文城就和苏馨走进了卫生间。

“你咋把他领来了，”徐辉站起身，声音不大的冲旺仔问道。

“他临时也想玩，这个点了还蹿腾不到人，我就把他领来了。”旺仔解释了一句，随即安慰道：“人家自己带东西了，还给零头也抹了，不占你便宜。”

“操，跟这个有关系吗？我叔和孝东闹的鸡头白脸的你不知道啊？我烦他。”徐辉皱眉骂道。

“大哥，就一块抽一下，跟你叔和孝东有啥关系？我每回拿东西都找他，人家说要一块玩，我咋好意思说，不带他。”旺仔小声回道。

“操！”徐辉烦躁的骂了一句。

“没事儿，一会抽完他就走了，你们也就出去浪了，啥都不耽误。”旺仔再次安慰了一句，然后支上桌子，又做了五个冰壶，随即张罗着喊道：“来吧，给锡纸捋开，化板，开整吧。”

“你也在这儿呢？”朴文城和他媳妇苏馨，一块从卫生间洗完手后，就走进了客厅，看见徐辉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恩，”徐辉含糊着应了一声，随即目光看向苏馨，莫名的咧嘴一笑。而苏馨看见徐辉的贱笑后，伸出小手捋了捋头发，目光本能移向了别处。

一场怪异的大趴，就这样开始了。

“行，晚上我拿菜，喝你酒！”赵东笑着回道。

“妥了，一块吃。”童大爷干脆的点了点头。

“挺好的，有个饭碗，不在林子里扛活，这就不错了。”童大爷笑呵呵的回道。

“他一会回来啊？”

“估摸快了。”

“不听说，他俩是在乌湖线外面，整起来的吗？咱也不去线外，他赵东能有啥招？他要是在线内也有能量，还至于让张胜利给撵出家来吗？”朴文国撇了撇嘴。

“跟这些都没关系！我是为了挣钱，又他妈不是要当魏振海，不到万不得已，我得罪赵东这个饿鬼干啥？”孝东非常现实的说了一句，随即停顿一下补充道：“最近你们没事儿别去撩骚李瘸子，他手里就那么点地，让他自己折腾去吧！等新林场开始招标，如果赵东拿点边边角角的地，我也就不吱声了。但他要往大资源上靠，我和他，还有徐瘸子，肯定得枪是枪，炮是炮的整一把。”

“行，我知道了。”朴文国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我看赵东也挺老实啊，入股伟业以后，基本天天在山上呆着。”

“够公务员的格，但不够买证的钱，是外编，临时工。”童大爷眯眼说道。

“……！”赵东听到这话，木然无语。

“瞅啥呢啊？爷们！”赵东灰头土脸的从伐木区回来，看见童大爷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没瞅啥，今儿周六，我孙子休息，一会该回来了。”童大爷话语简洁，说话时总是像喉咙里有痰一样，嗓门极大，但却沙哑。

“他也没有精神病，谁整林子都是为了俩钱，他不老实咋地？还天天拿斧子上街上砍去啊？呵呵。”孝东摇头回道。

“呵呵，也是。”朴文国笑着点了点头。

“徐瘸子没有赵东，和有了赵东以后，差距这么大吗？”朴文国是孝东身边的兄弟，办事儿稳当，而且处事儿狠辣。

“赵东和张胜利整过，但张胜利到现在都没回家，你说差距大不大？”孝东皱眉回道。

………

傍晚，山上，林区。

童大爷嘴上叼着关东旱烟，穿着军绿色吊腿裤，正盘腿坐在青石上，一边捋着不知道干嘛用的红绳，一边不停的眯眼向山下望去。

孝东在休闲水吧里，跟对方中年聊了能有二十多分钟，随即率先离去，出门以后就上了雷克萨斯。

“谈完了？”朴文国坐在正驾驶里，看见孝东上来后，一边扔掉烟头，一边起火问道。

“恩，最近有点不太顺。”孝东烦躁的搓了搓脸，随即说道：“走吧，去场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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