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工业

“为了能让涡轮叶片的散热能力更好，现代的航空发动机用的都是空心涡轮叶片，我们的al-31f涡轮叶片，用的是耐高温的镍基单晶体结构，内部中空，通气流冷却，它的制造技术很复杂……”叶里谢耶夫一边走，一边继续给众人介绍。

“说起来，这种技术还是从我们东方传过来的。”秦锋突然开口。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秦锋的这番话，说得其他人都没法反驳了，听起来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是，古代的制造工艺和现代的制造工艺能一样吗？

“秦总，这技术你们的确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不过，和我们这现代工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叶里谢耶夫无奈地开口：“现代的涡轮叶片制造有很多技术，就拿它的浇铸来说，必须要严格控制温度，然后还得让它在一个水平面上凝固，也就是晶体的生长。”

单晶涡轮叶片的制造技术是非常复杂的，它从下到上慢慢凝固，就和植物生长一样，而且还得是螺旋生长，相互挤压，最终只留下一个和预设方向一致的晶体继续生长，最终出现需要的外形。

“这有什么难的，和我们拉单晶硅差不多吧？”

秦锋这样一说，其他人又没法反驳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拉晶体只是一步，后续还需要有很多涂层，在我们这里，有不少的技术经验丰富的工人，专门刷涂层，这个涂层质量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发动机的寿命。”

“是啊，涂层非常复杂，不过，能不能用机器人来代替人工做这种繁琐的劳动？这样可以达到足够高的一致性，而且还能避免人工缺陷。”

机器人？

在场的发动机生产专家鲍里斯顿时眼前一亮：“没错，如果用机器人的话，是可以避免很多技术缺陷，秦总，贵方有这种技术？”

“没有，不过，如果你们有想法的话，我们可以联合研制，我们的龙芯处理器是最先进的，我们也有很多伺服系统和芯片，贵方只需要派出技术专家，到我们那里一起工作，就应该能研发出来这种机器。”

鲍里斯咽了口吐沫：“我愿意去！”

这种靠老大妈子手刷涂层的方式，是比较繁琐，而且还容易出问题。如果靠机器来生产，可以让这种涡轮叶片的生产更简单！

可惜，老毛子并没有这种技术，他们虽然也有工业控制用的计算机，但是和东方的相比还是太弱了，现在，如果想要研制这种先进的机器人生产技术，只能找东方合作！

鲍里斯半生都在致力于研究如何提升发动机生产技术，对这种自动化生产太热情了，现在就想要去。

“鲍里斯，你的这个想法很好，等我们再研究研究。”叶里谢耶夫说道。

这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这会涉及到双方之间的合作问题，资金怎么分配，研发出来的机器算谁的，都是很多问题，这可不是国内企业，只要有想法，就可以凑到一起搞，研发经费上级拨款，这是国际合作！

鲍里斯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鲍里斯先生，我们太平洋集团随时欢迎您！”秦锋继续发出邀请，一箭双雕。

如果对方能接受双方共同研发的提议，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对方不接受，那秦锋这样一忽悠，也会被老毛子认为鲍里斯有贰心，到时候只要再弄点小手段，鲍里斯就不得不到东方去避难了。

鲍里斯当然不知道秦锋的打算，立刻点头：“好。”

一天的考察终于结束了，当林老和秦锋他们轻松地返回住所的时候，老毛子再次紧张地开起来了会议。

“东方的技术太强了，如果我们到东方去验证发动机设计理论，可以让我们的al-41f发动机加快研发进度！”车金博士首先开口：“我希望去东方！”

“不行，绝对不行，不管他们怎么保证，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们随时都能窃取我们的发动机技术！”别里雅柯夫摇头。

虽然他也很想尽快把四姨夫研制出来，这样他们的米格1.44就能尽快完成首飞了，但是，这个项目的保密性很高，绝对不可能跑去东方。

“就算是他们看到了我们的设计数据也没有意义，毕竟，发动机可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发动机是工业的桂冠，需要先进的材料，高超的加工技术，这些东方人都没有。他们手头有了美制的f110发动机，也没有见他们能仿制出来啊。”车金博士继续反对。

先进的发动机可没有那么简单能仿制出来，各种材料是最先进的，加工技术也很复杂，东方人什么都没有，难道还能搞出来？车金博士绝对不相信。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暴露我们的发动机技术，哪怕他们仿制不出来也不行。”别里雅柯夫表示不同意。

“那我们能不能换一个思路。”切普金开口。

“换什么思路？”

“派我们国内的超级计算机之父过去，打着交流的名义，研究他们的计算机，如果有可能，就借用他们的计算机算一些简单的数据，其实就是把我们需要实践测试的数据算一遍，但是用前台某些数据做伪装，或者，我们国内其他部门需要超级计算机，比如原子部门，让他们利用龙芯处理器搭建五百亿次运算能力的计算机，我们就可以借用了。”

在国外借用计算机是不行的，会暴露自己的设计，但是在国内计算就没问题了。

可惜上次弄回来的一万块龙芯处理器都给各个部门瓜分掉了，否则他们也可以利用一千来块龙芯处理器，搭建起来一个超级计算机。

听到他说超级计算机之父，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没错，我们的超级计算机水平不并不落后，关键是芯片制约了我们，只要有合适的芯片，我们也能搭建起来合格的超级计算机！”

老毛子当然有他们自己的计算机天才，鲍里斯-巴贝扬就是最耀眼的那个。

这名老兄出生在1933年，童年在二战中度过，当时虽然资源紧张，他也展现出来了对数据的独特天赋，他经常会在废报纸的空白处记录各种数据，进行演算。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51年的时候，18岁的巴贝扬和家人一起搬到了莫斯科，他进入了莫斯科物理技术学院创新中心读书，他读的专业是机器数学，在那个时代里，计算机科学还没有成为独立的学科，可以说，他是红色帝国最早进入这个领域的学生之一。

在读书的时候，巴贝扬就展现出来了独特的天赋，比如，他发明了进位保存算法，这个算法作为计算机的运算方法之一，一直沿用到后世！

巴贝扬靠着优秀的成绩，进入了力学和计算机技术研究所，参与了红色帝国早期超级计算机的开发，在1978年，他带队开发出来了全球第一款超标量计算机厄尔布鲁士-1，这比美国早了13年。

之后，他又带队开发厄尔布鲁士-2，到87年的时候，这种计算机终于研发成功，运算能力1.25亿次每秒！

在红色帝国，这运算能力相当强了，但是和东方的每秒五百亿次的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计算机这东西，外行看上去很复杂，内行看上去，说不定几眼就能看透，所以，让巴贝扬过去看看，然后回来利用龙芯处理器自己搭建，应该是个不错的方案。

切普金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车金博士也没话说了。

“那么，我们用来加工叶片的机器人呢？”鲍里斯开口：“这不仅仅关系到我们现在发动机的生产，还关系到新一代发动机的生产！如果有了自动化的生产机器人，可以大大地提升效率！”

三代涡扇发动机的前温就已经达到了一千六七百开尔文，四代涡扇发动机的前温能达到一千八百开尔文以上！这么高的温度，加工起来更加复杂！

“鲍里斯，我们当然希望能和东方研发这种技术，但是，研发是需要钱的！东方人，尤其是那个秦总，满脑子的都是生意经，嘴上喊着朋友如何如何，实际上，一直都在想着怎么赚我们的钱！”

他们哪里有太多的钱和东方联合开发，苏-27被压到了那种低价，也就是苏霍伊能获得一些利益，其他的单位都指望不上！

“要不，让鲍里斯用个人的名义过去？”切普金又开始出点子了：“去了之后，跟着一起研发，等到研发出来之后，把成果带回来。”

“没错，让他用个人名义过去，参观考察，这样我们不用出钱！鲍里斯，你愿意吗？”别里雅柯夫问道。

鲍里斯点头：“当然，只要能搞先进的加工技术，不管是个人名义还是工厂名义都可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些事情仿佛都安排妥当了，而且还不用花钱，在老毛子们的眼里看来，好像是皆大欢喜的，他们不知道，这些做法，都是给东方送人头的！

酒店里。

“事情谈得差不多了，明天咱们就该回去了。”林老说道：“只是不知道，咱们那些计划能否实现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锋开口：“林老，这种事情可不能着急，这次来，就算是什么目标都没有达成，至少咱们也做了不少铺垫，等以后……”

秦锋想要说，等以后红色帝国没了如何如何，但是又觉得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于是就没有说下去。

“没错，这次只是铺垫，给老毛子的心里种下种子，以后就能慢慢开花结果！”

“嗯。”

正说着呢，有人跑了进来。

“林老，林老，有新的情况！”

“什么情况？”

“老毛子们决定让他们的超级计算机之父去我们东方考察！”

超级计算机之父？秦锋顿时就是眼前一亮，好啊，这不是送人头来的。

这个巴贝扬可没有什么对红色帝国的忠诚，红色帝国刚刚倒了，他就和sun公司一起在莫斯科联合建立了sparc技术中心，研发ultrasparc处理器架构、操作系统、编译器与多媒体函式库。

表面上看，巴贝扬是为了捣鼓更加先进的厄尔布鲁士-2000，但是当这种处理器被英特尔收购之后，巴贝扬就加入了英特尔，成为了英特尔院士并兼软件和服务部门架构总监。

这样的人，眼睛里只有技术，谁的技术先进，他就跟谁，完美地诠释了技术无国界，既然他要去东方，那还有什么说的，以后就跟着龙芯公司干，可比跟着英特尔有前途。

“我们欢迎。”秦锋笑意盈盈。

“还有其他的吗？”

“他们怕出钱，但是又对秦总提出来的机器人很感兴趣，所以，想要让礼炮厂的工程师鲍里斯用个人名义加入我们，研究专门生产涡轮叶片的机器人。”

“个人名义？”秦锋的脸上满是笑容：“今天老毛子是真够意思啊，不停地送人头给我们，我们当然欢迎他用个人名义加入我们，有了这个鲍里斯的加入，我们三姨夫的仿制工作进展会更快，虽然车金博士和拉斯托什金这些人没有弄到手，但是也不用着急，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小锋，咱们要不要趁热打铁，连夜去找他们，送点礼物什么的？”林老问道。

秦锋摇头：“林老，可别弄巧成拙。”

“哦。”

“对了，明天我们要表现出来惊讶的样子，可别让对方看出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了。”

“嗯。话说，老毛子的情报能力也太差了吧？这些会议内容，我们居然能很快就知道，这……”一同跟着过来的一名军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克格勃呢？他们在干什么？”

“克格勃在忙着做生意呢，我们如果不怕危险的话，甚至还能花钱从克格勃手里买情报，任何一个机构，只要开始做生意，就会迅速腐化。”秦锋说道。

航空发动机用的空心涡轮叶片也是这個方式，内部使用蜡来当模具，浇铸好了之后，加热融化，里面就变成空心的了。

这技术，不就是咱们东方的吗？

“熔模铸造也不是美国人发明的，如果追溯起来，应该是从我们失蜡法铸造得到的灵感，我们用这种技术，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把铸件做成空心的不难，难的是做好了之后，里面的模具怎么拿出来。

东方人是最有经验的，几千年前的商周时期，在制造青铜器的时候，就想到了用蜡来解决这个问题，铸造之后，只要加热烘烤，里面的蜡模融化流出，铸件就变成了空心的。

“这种方式用了多少年了？”

“三十多年，当年我们厂著名的图库曼斯基搞出来的加工技术，生产米格-25的发动机叶片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技术。”

落后，真是太落后了！

“秦总，现代的熔模铸造方法，一般都认为是美国发明的，在五十年代应用起来，我们比他们还要晚一些，至于说贵方……”

你们这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除了温度之外，另一个重要性就是转速，在一万多转下，单片涡轮叶片承受的离心力足足有十几吨，如果没有足够的强度，就会在运转中甩出去。

对一款航空发动机来说，涡轮叶片是最关键的零件，它能承受的温度越高，就意味着发动机的效率越高，推重比越大。

“我们太平洋集团有八万吨模锻压机，正在帮助西方的罗罗公司生产叶片，贵方的这些叶片，完全可以转包给我们生产，不用加热锻打，直接在冷态下一次锻压就能成型。”

“没错，贵方的那台液压机的确是好东西，不过，我们这样造出来的涡轮叶片也绝对没问题的！”叶里谢耶夫当然不会同意把生产任务转包给太平洋集团的，那他们赚什么？

现在的礼炮厂，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三姨夫发动机是老毛子国内的抢手货，他们生产的发动机更是受到了部队的热烈欢迎，一直供不应求。

发动机的生产从叶片毛坯开始，看着工人推着带盾牌的小车，把毛坯放到加热炉中加热，然后推出来锻打的时候，秦锋都睁大了眼睛。

如果交给东方人生产，那他们逐渐丧失了这种手艺，万一以后大规模战争爆发，他们自己不能生产，那不是就出大问题了？

秦锋笑了笑，也没有坚持什么，继续向前看。

冷端的叶片可以锻打，热端的叶片就得用更加先进的技术了，三姨夫的涡轮前温1685开尔文，这么高的温度下，如果没有合适的耐高温材料，早就融化了。

现在的礼炮厂还是一个简单的发动机生产厂，等到分家之后，礼炮厂为了能拿更多的订单，决定甩开留里卡设计局单干，借助东方的投资，完成了al-31fm1的研发。

而土星厂也没有闲着，把留里卡设计局给兼并了过来，搞起来了117s。

所以，虽然红色帝国没了，但是老毛子的这些航空机构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并没有像其他产业那样衰落下来，就算是考古，也能继续发展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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