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刘表回心,蔡瑁谋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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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侍女很想按夫人的命令再偷听一会儿,但得了大公子吩咐,不得不拿上袍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刘表也发怒了,她才不得不带着人全都走了。

“这些奴婢,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儿要亲侍汤药,她们还在此碍眼。”

刘表看侍女们走完了,也是给一个台阶下,如是自言自语,免得刘琦生事。

“季玉贤弟到皖城了?玄德倒是实授了他庐江太守之职?这是要他回归故里啊。”

刘表听后,果然稍稍有些动容。

他之前病重加剧,忧虑过度,也有几分原因,是源自于“不了解刘璋的近况,不知道刘备是否善待归降者”。

刘备为了军事上的保密,和交接过渡的稳健,一直把刘璋投降的消息瞒到四月底。而如今也不过才五月底,刘璋投降后的后续细节,并没有正式公布。

一个月的时间里,荆益之间又山川阻隔,刘表得不到一手的确凿消息,确实很容易脑补多疑,对刘璋的下场产生不好的联想。

现在看来,至少能确信刘备对于“改过自新”的刘璋,是实授移封,降为一郡太守了。

刘表内心对于刘备“反复无常”的忌惮,也稍稍降低了一级。

但他还是有一点忧虑,便借机追问儿子:“刘璋和刘备开战始末,究竟如何,刘备檄文上宣扬的那些理由,到底有几分站得住脚、几分是欲加之罪,你可查清楚了?”

刘琦这次没敢回答得太干脆,装作慎重回忆了一下,组织好语言,才缓缓说道:

“据孩儿所知,确实是刘璋不肯为讨逆大业出力在先。他们克扣原本已经许诺下的钱粮,造成太尉派去驻防汉中、梓潼的军队缺粮,还杀了人。”

刘表对这个回答,却不是很满意,只是无奈又绝望地摇摇头:

“若只是如此,便要被玄德进攻,我们难道便没有危险了么?我这些年,虽然名义上拥护玄德贤弟,一致抗曹。

但荆北地狭民寡,能有多少钱粮兵力?还不是得跟曹操虚与委蛇,达成默契,互不相犯。

否则当年官渡之战后,我夺回南阳,曹操能认下这个栽?这事儿原本可大可小,但照玄德清算刘璋旧账的法度来看,将来若是算到我头上,怕是也不能善了。”

刘琦这才默然不语。他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知道父亲究竟在担心什么。

说到底,刘备清算了刘璋,这事儿确实对刘表的多疑性格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

刘表这些年骑墙虚与委蛇,这事儿本来没什么。但是刘璋那点小事都被办了,难免会让刘表也陷入猜疑链,怕将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琦只好回想一下,自己来之前,诸葛瑾通过徐庶教他的一些说辞,便设法补救:

“父亲,玄德叔父与刘璋之间的事情,虽然各自都有些是非曲直难以说清,但他们两军停战之前,玄德叔父亲至成都约法三章。

还定下了‘三年之内,若不能全面北伐,天下人便可责他整合益州讨逆是诈伪之辞’的盟誓。

由此可见,玄德叔父还是言而有信的,如果担心他清算旧账,只要把旧账说开,然后重新订立盟誓,既往不咎,不比这样每日忧虑要强?

退一步讲,如今天下已是两强并立,如果不能和玄德叔父彻底消解误会,最终曹操就会善待我们么?”

刘琦这番话,话术并不高明,但确实情真意切。刘表听得出来,儿子就是全心全意在为一家人考虑。

而刘琦指出的这个点,也确实让刘表豁然开朗了一些。

对啊,自己不就是怕那种“把柄握在别人手上,不知道将来要怎么清算”的不确定性么?

那主动谈一谈,把这种不确定性消弭掉,哪怕稍微出一点价,但是换取了对方明确表态“既往不咎、到此为止,咱只要到这一步”,不是更好?

就好比,刘璋,因为怀璧其罪,因为要留后手,因为担心钱粮人力被刘备温水煮青蛙慢慢耗干,从而提前毁约了。

但是,这个毁约的代价有多大?最终如何处置?这一点,在刘备亲自到成都,亲口许诺盟誓之后,也就彻底揭过了。

从此以后,就意味着刘备不会再拿这个说事儿。这点信用刘备还是有的。

相比之下,曹操在这方面的信用更差!当年官渡之战前,张绣投奔了曹操,现在呢?张绣都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刘表考虑到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还是先通过非正式的途径,试探一下玄德贤弟的口风。看他将来到底要如何,重新订立一个盟誓。

想到这儿,刘表闭上眼,凄苦地长叹:“却不知,我死之后,玄德到底愿意给这家留下多少利益。你此去汉阳,跟诸葛瑾谈一谈吧,也别去武昌城了,就在江上赴会。若是能等到玄德亲回武昌,那便更好。”

刘琦见父亲终于松口,这才又敢吐露更多内幕:“父亲既然肯谈,其实……孩儿倒是带了徐元直先生来了襄阳,父亲可愿拨冗一见?”

刘表想了想:“你帮我问问便是,然后再来回报,我也好心里先有个数。不过他毕竟代表不了玄德,我就不亲自见了,以免不留余地。

这种事情,私下里的许诺是没用的。总要如你说的成都城外、当众盟誓那般,将来也在鹦鹉洲头、当着两军将士的面许诺,才可保你们长久富贵。”

刘表知道刘备还是要名声的,尤其对于当着万众许诺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所以一定要这个仪式感,他才走得安心。

而刘表不想现在就见徐庶,自然也是为了留下更多的要价斡旋空间。

如果徐庶现在当面开出条件、他当面听了,那刘表必须立刻表态“对于这个条件是否满意”。

要是刘表满意,回头刘备也同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要是刘表不同意,他又怕直接谈崩,既然如此,还不如先模糊着。

如此一来,徐庶开了价,刘琦可以说“父亲病重不便问政,还无法对先生开出的条件许诺”。

等徐庶回去后,刘备肯定不能开比徐庶低的条件。刘备身居高位,也是有风度的,他肯定要加价。

当然,刘表现在不想见徐庶,还有另一层考虑,那就是他不想立刻刺激到蔡瑁和蔡氏。

他很清楚,蔡氏现在连自己长子要探病,都能阻拦那么久,如果有外人觐见,肯定瞒不过他们的耳目。要是知道徐庶来了,肯定会刺激到他们,提前激化矛盾,那还不如先把准备工作做足。

……

刘琦一时没想明白这些弯弯绕,但父亲这么要求,他还是立刻照做了。

当天侍奉完父亲的汤药粥水,刘琦便匆匆告辞,然后回到自己住处,先跟徐庶私下里通了气。

徐庶听说刘表的态度有所松动,也是颇感欣喜,连忙说了一些肯定在权限范围内的条件。

“如若将来大公子能率领荆北四郡共抗曹贼,那荆州牧之位自然还是大公子的。

即便将来交接之时,另有变故,但只要大公子能以直属领地投效太尉,那大公子至少也是南郡太守,且可传袭子孙数代。大公子也可顺利承袭成武侯爵位,并实增万户封邑。”

徐庶一边开价,一边解释,说这些条件都是太尉和司徒之前就商量过的,有相对完备的预案,绝不可能食言反悔。

最终太尉根据最新的实际情况、亲自许诺的条件,只会比这个更高,不会更低。

然后,徐庶还阐述了一些其他细节,主要是关于爵位、封邑和其他荆北属官的官职问题。

刘表如今的爵位,已经是县侯了,名叫成武侯,这个爵位是十五年前李傕郭汜挟天子时封的,一直没挪过窝。

刘琦如果能接过刘表的位置,县侯的名称自然不会变,但可以给他实增临近的其他县作为封邑,毕竟一个县还真就凑不出一万户。

徐庶都说得这么细致了,其条件的可信度也就显得更真实。

刘琦充分了解后,次日又找了个喂药的机会,跟刘表透了个底。

刘表考虑到,此事或许还能再涨涨,徐庶提到的肯定是“保底价”,也就默许儿子先去接触起来。如果儿子自己觉得条件满意,可以跟刘备盟誓。

刘琦得了授权后,便回府找到黄忠、徐庶说明情况。

徐庶又提醒道:“既然景升公已有意,大公子何不促成令尊尽快传州牧之位于……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怕夜长梦多。”

刘琦对此还是坚决反对:“父亲既已有意详谈,何必作此不孝之事?枉自坏了名声,还让父亲临终不安。”

徐庶又劝:“那公子也该讨一道令尊的密信,写明令尊全权委托公子联络诸侯、为荆州的未来找出路。”

对于这个建议,刘琦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临走之前,问刘表讨要了一份文书。

只是刘表已经衰弱不堪,没法亲笔,就只让伊籍来代笔,然后刘表自己签字,盖上荆州牧的大印。

盖完之后,刘表也顺势吩咐伊籍:“机伯贤弟素来与玄德交好,此番琦儿前往商榷,全赖机伯运筹,为我一族多要点优待。”

伊籍闻言,也是涕下沾巾:“属下焉敢不尽力据理力争!”

定下决心之后,刘琦便带着伊籍、徐庶、黄忠,从襄阳再次启航,顺流前往汉阳。

从襄阳到汉阳,顺汉水也有七八百里航程,能行驶上五六天时间。

刘琦一行在路上航行了四天,才到竟陵时,又得了汉阳方向信使逆流而上报讯。

刘琦在码头上接见了信使,才知道是玄德叔父已经从成都回来了,刚刚赶到武昌。

自己此去汉阳,正好能赶上当面跟玄德叔父订立新的条件,都省掉了先跟诸葛瑾谈的环节。

刘琦心中颇感顺利,对荆州的交接也愈发有信心,坚信自己一定能顺利接过父亲的事业,配合叔父继续讨逆。

……

话分两头。

刘琦为刘表亲奉汤药的那两天,同在襄阳的蔡瑁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姐夫不会被刘琦说服了吧……若是真传位给刘琦,让他依附刘备,我等将来还有什么活路?刘备与我蔡、蒯等族交恶,也不是一两年了。不行,一定得想办法自保!”

蔡瑁每天都在琢磨这事儿,担心到后来,还吩咐张允从各处抽调听命于蔡家的心腹军队,秘密向襄阳附近收缩靠拢。

也多亏了刘表早已重病卧床不起,军事调动的事情,事实上已经全权落入了蔡瑁之手。

哪怕没有刘表的手令,蔡瑁也能在不发动战事的情况下,调度部队驻地——当然,如果蔡瑁想以荆州军发动战争,那还是要刘表点头的。

就在蔡瑁磨刀霍霍自保的时候,五月初八这天,也就是刘琦刚刚辞别刘表、离开襄阳后两天。许都方向,突然有贾诩派来的密使,跟蔡瑁联络上了。

来使名叫高堂隆,如今是曹操丞相府内的一名军曹掾。官职不高,但也算机密之人,之前贾诩跟蔡瑁联络过一次,就是以此人为使。

所以蔡瑁跟他也算熟了,一见面就开门见山:“不知高堂先生此番前来,可带来了丞相的指示?”

(注:高堂是个复姓,高堂隆姓高堂,不姓高)

高堂隆也不跟他玩虚的,行完礼后,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朝廷的诏书。

这都是曹操正式走了流程用玺的,只不过是内部秘议,并没有经过公开朝议,所以许都的普通朝臣甚至都不知道这事儿。

高堂隆一边递过诏书,一边转述:“丞相已向陛下请旨:刘表年老衰弱,无力执掌荆州事务。久闻荆州群僚诸将,皆称颂刘表少子刘琮,聪颖明悟,且纯孝忠良。因此,准刘表致仕休养,封刘琮为荆州牧!

章陵太守蔡瑁,久镇襄阳,为国干城。拟擢为安南将军,仍领章陵郡军务民政。”

随后,高堂隆又连着简述了对张允、蒯良、蒯越几人的封赏,一切也都有在这份尚未公示的诏书上体现。

章陵郡就是襄阳县所在的那个郡。蔡瑁在刘表手下这些年,历任过好几个地方的太守,包括此前在南郡。

但刘表死前最后这几年,蔡瑁确实是章陵郡太守,这一点也是跟史实相符的。

蔡瑁听了曹操的旨意,也是立刻眼神亮了。

曹公终于忍不住,直接下旨封官,决定正式利用刘琮控制荆州了么?

原本历史上,曹操在杀光袁绍的儿子、扫清北方远征乌桓后,彻底飘了。他压根儿没打算利用荆州的内部矛盾,他也不知道刘表重病将死,所以他完全是打算用武力手段解决荆州问题。

这一世,现实逼得曹操不得不利用刘表的病重,提前封官许愿拉拢人,扶持傀儡。

而曹操用了心之后,把朝廷这张牌打到极致,效果当然也还是有的。

毕竟这是刘协的诏书,说刘表年老多病管不了事,让刘表养老,这措辞看起来太正当了。诏书里让接刘表权的,还是刘表的其中一个儿子。这样哪怕是死忠于刘表的荆州本地文武,也不好太公然抗旨。

蔡瑁狂喜之后,稍稍冷静下来,立刻对高堂隆推心置腹地透底:“此事,我自然会想办法,让姐夫接旨。

不过,就在先生来襄阳前两日,刘琦刚刚离开,去了汉阳,说是要巡查防务,提防刘备。但实际上……姐夫对刘琦的使命,讳莫如深,还派了伊籍辅佐,只恐有变……”

高堂隆闻言,也是颇为担心。好在他来之前,是得到过贾诩充分调教的,对于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也都有预案。

冷静下来后,他立刻按贾诩的吩咐谋划道:“不知景升公还有多少时日?能下床召见幕僚、抗旨么?能不能活到刘琦回来?”

蔡瑁闻言,不由得一哆嗦:“那可是我姐夫……家姐不会同意的!”

这可是弑主呐!而且,自己还要面对亲姐姐的愤怒和仇恨,说不定一家人一辈子都难以解开这个心结。

高堂隆:“这种时候,是要身死族灭,还是神不知鬼不觉让人免受病痛折磨,就在将军一念之间了。听说,得了背疽的病人,临终之时可是非常痛苦的,蔡将军就眼睁睁看着伱姐夫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多遭那么多罪?

反正不管蔡将军如何抉择,我都会立刻飞马回颍川急报,告知这边的近况。贾大夫肯定会力劝丞相,立刻以朝廷大军做好接应。蔡将军你尽管放心,只要到时候你肯放行,并且在樊城准备好渡船,不出五日,朝廷的轻骑就能日夜兼程飞奔到襄阳!”

蔡瑁挣扎了许久,最后确认道:“这事儿……还是要先让姐夫接旨,至少是名义上接旨了,然后,他才能咽气吧?”

高堂隆:“如果蔡将军能控制得好,那自然是最好。那样的话,到时候就不止是安南将军了,丞相另外会给重重升赏。”

蔡瑁想了想,一咬牙,决定干了。

一个行动计划,也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型:

先让重病垂死的姐夫再加重一点,最好是就此昏迷,或者至少说不出话来。

然后远远找几个心腹文武见证,看到姐夫在病榻上接了旨,随后就把人都赶出去,让刘琮先接下荆州牧的官职。

再稍过一两日,就能宣布姐夫断气了。

这个问题刘琦倒是心知肚明,便应声而答:“前些日子,说是正在去往庐江的途中,如今应该快到皖城了。就算没到,也差不了几日行程。”

这些信息,都是徐庶秘密出使刘琦时,刚刚透露给他的。

刘表无奈而又无力地点了点头,等药汤稍稍往下顺了些,便重新靠回筒枕上。

刘琦见状,也连忙亲自给父亲调节了靠背的高度,用三个筒枕和垫被铺出一个斜坡,供刘表倚靠。

刘表躺舒服了些,才问出了一個看似挺跳跃的问题:“玄德都还没回武昌……那季玉贤弟如今在何处,可能知晓么?”

刘琦也知道父亲的脾气,便不敢以自己吃的亏相要挟,只是想心平气和与父亲把道理讲清楚。

而且,刘表重病之下,哪怕是刘琦入见,也还有很多侍女环绕伺候,谁知道这些侍女里有多少是继母蔡氏的心腹。

刘琦哪怕平时再不注意隔墙有耳,这次有徐庶悄悄跟他一起来,一路上点拨于他。刘琦现学现卖,也知道要找机会屏退左右了。

然后,刘表就主动提起刘备的事儿:“我儿此番回汉阳戒备,不会被玄德忌惮么?时至今日,还是实话实说了吧,你回汉阳,是不是提前跟玄德通过声气了。”

刘琦见父亲难得脑子还清醒,他素来长厚,便实话实说:“孩儿不敢欺瞒,此番回防汉阳,确实是与玄德……叔父通报过的,不过玄德叔父还没回武昌,是诸葛司徒听说后,示意我不必多心。”

因为刘琦在钢丝锁环软甲外面,穿了不止一件衣服,所以哪怕罩袍脱了,也不会露出铠甲。

黄忠此时也穿着软甲,守在外面院中,并没有敢进来。门口还有一名武将正堵着屋门,是刘表的心腹王威。王威和黄忠都没有携带长兵器,只是挎了一口佩刀。

所以,刘琦先说了些亲情相关的话题,缓和了一下气氛。

熬到刘表刚好又该用汤药和粥水了,刘琦连忙抓住机会,从侍女手中夺过碗匙,亲自给父亲喂粥,喝完粥再喝药。

毕竟蔡氏和刘琮是天天在他身边的,长子刘琦,已经放出去几年了。日远日疏、日亲日近,哪怕是父母子女之间,也不能免俗。

刘表的叹息之中,最多只是流露了几丝对长子遭遇的怜悯和歉疚。

刘表喝粥时,一口三停,声嘶气喘,汤流满襟,比历史上司马懿当着李胜的面喝粥都凄惨。

刘琦拿袖子给父亲擦拭了一下流下来的粥。喝完粥后,他就顺势把外袍脱了,丢给领头的侍女,吩咐她们去把袍子洗了。

刘琦又从托盘上拿起一块麻布巾,继续喂父亲喝药。

刘表毕竟是重病垂死的状态,身体和精力都已经衰弱到了极点,所以脑子的反应显然也慢了很多。

面对刘琦的哭诉自责,刘表着实缓了好一会儿,才大致弄明白现状、意识到妻子不希望长子见到自己。

“唉,蔡家忌惮玄德,这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没想到最后闹成这样。”刘表长叹一声,叹息中也流露出对蔡氏和蔡瑁的不满,但终究没有上升到惩治蔡家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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