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之上

“这是卖的什么玩意？”

“喂，你好歹也是个亿万富豪，就带我吃路边摊？你好意思啊？”

林语晴一脸的郁愤。

叶宁熟稔的对着老板打招呼道。

“哟，叶小哥来啦？你今天选的这个点可有点晚了。”

老板是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笑脸可亲的大叔，跟叶宁的关系显然很熟，看到叶宁出现后笑着说道。

“剩多少就来多少吧！”

叶宁也没计较太多，安然的找了张凳子坐下，先把桌子上的辣椒油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还有多少都行呢？你这么大人物来吃饭，只要给钱，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林语晴看着脏兮兮的凳子，都有些不忍下坐，拿着纸巾垫了好几层才坐在了叶宁的身边。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这小摊位上的人还不少，有坐着的，有站着的，一个个抱着小盒子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你懂个屁，这家的卤煮是从燕京过来的，已经干了三十年，你没看到这整个一片大街上，就这么两平米的地方允许摆摊么？”

“这家的卤煮，那已经上了舌尖上的美食节目，被立项为前朝三十美食之一了。”

“那些来中海的外国头面人物，有不少都跑来这里吃上一碗。”

“米其林三星在这里，也卖不过他家的卤煮！”

叶宁用筷子挑了一点辣椒油抹在了嘴里，立刻感受到了那辣椒油中辛辣又香甜的爽感，不由得舒爽‘嘶’了一声。

“这么牛逼？”

林语晴不相信叶宁的‘鬼话’，依然皱着眉：“一分钱一分货，这种街边小摊能好吃就怪了。”

“哎……姑娘，我们这里的卤煮可好吃咧，不信你尝尝。”

老板大叔端着两个大海碗放在了叶宁和林语晴面前。

那大海碗中，热气腾腾的盛满了猪头肉，内脏等物，看得林语晴隐隐作呕。

“这么臭，能好吃就怪了！”

林语晴捂着鼻子，不停的扇着风，一副宁可饿死也不动筷子的样子。

“呵，呵呵，呵呵呵……”

“这种街边小摊，每天下料就只下二百斤，卖完就没有，剩下的这些，估计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把老汤里的残渣给你添了不少。”

“这老汤可是熬了三十年，三十年从没挺过火，三十年，多少人想吃这一口都吃不到呢！”

叶宁说着，往自己那碗里倒了半罐子辣椒油，红彤彤的辣椒油淋在热腾腾的卤煮上，看一眼就食欲大增。

“嘿嘿，叶小哥说的对，这老汤里的肉头是最香的，一般我都不送人的，今天是叶小哥来了，自然会送半斤，叶小哥慢慢吃啊！”

老板大叔擦了擦手，把炉子的火调到最小，锅盖全都盖上，小车也拿大木板盖上之后，拎着马扎坐在一边，掏出了一包中华烟，给叶宁递了一根，自己点了一根，笑呵呵的坐在一旁抽着烟。

“快点趁热吃，不吃的话，一会就没了。”

叶宁对着林语晴说了一句，自己三下五除二的把那一碗卤煮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点起老板大叔给的烟，跟老板大叔一起蹲在路边抽了起来。

“这东西真的能吃？”

林语晴看周围人都吃的很香，加上她着实有些饿了，便学着叶宁的样子，撒了一些辣椒油在里面，然后捡起一块吃了一口。

不吃的时候，她觉得这卤煮太臭了。

可是吃上之后，顿时感觉那肉条入口即化，一股浓浓的香味混合着辣椒油的味道直钻腹部，沁香无比。

“天呐，真的这么好吃！”

林语晴吃了一口之后就已经上瘾了。

这东西就像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适合绝大部分人的口味，简直妙不可言。

听到身后的惊叹声，叶宁和那老板大叔相视一笑。

这种情况他们见的太多了，很多人都只是尝试着闻一闻，然而一旦大胆的尝一口之后，就会停不下来的继续吃更多的，一直吃到肚子鼓胀，顶到脖子才能停下来。

老板大叔和他的父亲原本在这里摆摊的时候都是满足他们所有人的胃口，想吃多少就卖多少，有时候为了生意会一直熬到后半夜。

大叔的父亲因为熬夜的问题经常得病，全家赚的钱都送进了医院。

可是后来叶宁出现了，告诉他不能这么卖，每天200斤，控制着量，每天又保证生意，又能休息好，还可以吊着这帮食客的胃口。

今天没吃到的，明天就会赶早来。

后来，叶宁还帮老板大叔办了营业执照，在很早之前就留下了这块两平米的地摊位置。

这才让老板大叔在多年的时间内能安稳的过日子，一直到了今天。

叶宁只要回到中海，都会到这里吃一碗卤煮。

他带来的每一个人，也都经常会来这里吃卤煮。

这一来二去的，大叔这里接待的都是高档人士。

这也让大叔明白了一个道理，再高档的人士也是要吃饭的，就算是天生王胄，吃这卤煮的时候，也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那些没什么本事的人惺惺作态，各种找麻烦。

每次叶宁来到他这里，都会跟老板大叔一起抽根烟，聊聊人生。

因此，老板也了解了叶宁的很多事。

在老板的心目中，叶宁是做大事的人，他的很多话都很有道理，但他也是个脆弱的人，很多时候，会被感情牵绊。

“老板，你还记得萧芸么？”

叶宁抽完一根烟后，把烟头踩灭，对老板问道。

“记得啊，那丫头不错，头两天还来我这里吃过卤煮呢！”

“这些年，多亏这丫头帮忙，我才能混的这么滋润。”

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辜负了她吧？”

“这个话题啊，你都问过我很多次了。”

“我觉得，你追寻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那个女孩，萧芸也苦等了你这么多年，差不多，就行了吧！”

老板大叔说完，再递给了叶宁一根烟。

叶宁摇摇头，没接，拍了拍老板的肩膀，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辆宝马车突然停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老板大叔看到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顿时脸色铁青，别过头去。

“爸，都跟你说了不要卖这卤煮了，你非要出来卖，你这是想让我丢死人啊！”

那女的走过来，看了老板大叔一眼，厉声的质问道。

“爸，我们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养老的钱和房子，你非要跟我们对着干是么？”

男的也跟着一起喊道。

“我的事，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夫妻俩该干嘛干嘛去，我只想守着我的小摊过日子。”

老板大叔看到这对男女走过来的样子就满眼的不舒服，别着头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

叶宁古怪的看了一眼老板大叔。

“这是我那不孝的女儿和女婿，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惜啊，家门不幸，我这手艺没有传承，就只能到我这结束了。”

老板大叔说到这里不停的摇头叹息。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这没什么的，只是可惜了这一口卤煮。”

叶宁倒也不意外。

古往今来，多少老字号都在历史长河中消失。

又有多少老字号的口味随着资本的入主而变味，最后成为了弃之可惜的存在。

就像头几天新闻上的狗不理包子，百年传承的名誉毁于一旦，其实根子里已经烂了。

“她不愿意学我这一套倒没什么，毕竟一个女孩子，但是你不能拦着我做生意。”

“算了，家丑不可外扬，你先走吧，回头再来啊！”

大叔显然不想多说，跟叶宁叹口气，起身要去收拾小摊。

叶宁点点头，正要起身，这时候那女的突然快走了两步，一把拉住了叶宁的胳膊，狠狠的一拉！

林语晴对着叶宁的后背皱了一下鼻子，也跟着下车，匆匆追上。

“老板，来两斤卤煮。”

“你这个级别的，不就适合吃路边摊么？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宁笑呵呵的说着，下车关门，径直向那小摊走去。

“喂！”

叶宁白了林语晴一眼，用手指推了一下林语晴的脑门责怪道。

“我姐到中海来，现在可是还没工作呢，要不，你帮忙找个工作呗？”

林语晴眼巴巴的看着叶宁说道。

这个地方看着脏兮兮的，而且就是一辆小破车，只有两个煤球炉子，两张破桌子，上面摆着一些看起来脏兮兮的食物。

那些食物冒着腾腾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中，细细的吸上一口，难闻到了极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又不是救世主。”

叶宁开着车走街串巷，来到了一处热闹的路边摊停下。

“她找不找工作关我什么事？不找工作，难道就找杜兴这种混混想过日子么？”

叶宁无语的摇摇头，那样林语晗就彻底堕落了。

“少来，你饿了怎么不留在那吃饱了再走？”

“你这丫头现在连我都敢耍了？还故人，故你姐啊！”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攀龙附凤的故事。

“我说姐夫，你这也太绝情了。”

林语晴皱着鼻子，看叶宁的神色都带着鄙夷。

“姐夫，好好的一顿饭，一口没吃，就这样跑了，你不觉得太过浪费么？”

“我好饿啊，我不管，你得赔我一顿饭。”

坐在叶宁的奔驰车中，林语晴一脸纠结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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