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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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温温柔柔的笑了笑,将文弱书生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北疆之人怎么会有不知道军师之名。”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程筠墨静静的看着景牧道。

“姑娘与玉家之间的事吗?”景牧改了称呼,颇有些低眉顺眼的意味道。

景牧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个世间那么冷,直接冷得他心疼。

景牧更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离他十分遥远。

景牧站了起来,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许是今夜的寒风太烈,风刮的他眼睛疼。

景牧眼下只庆幸,幸亏这是在黑夜,旁人不会看到他或许已经红了的眼眶。

“姑娘因为玉家拒绝我?”

“景牧大人,那只是一个原因。”

“我是北疆军营里唯一的文臣,你没有带程家人过来,我是唯一一个熟悉程家做事风格的人,眼下北疆的局势并不容姑娘再去培养一个用起来得心用手的人。”

“所以,这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事。”

景牧愣了愣,他以为他在程筠墨手底下做事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事实上他错了了。

因为他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忘了考虑程筠墨与玉家的关系。

也忘了考虑世人眼里他与玉家的关系。

事实上他从前对这桩事的自信,只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

玉家……玉家害得程筠墨险些丧命,她又怎么可能再用从小在玉家长大的他。

景牧突然捂着心脏的位置,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心脏上的疼痛竟然比他从前毒发时所带来的疼痛还要疼。

“你怎么了?”程筠墨被这一变故惊到了。

她是不想用景牧,但是也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而置之不理的道理。

景牧望着程筠墨关切的眼神,即便心里十分明白她如今给这样的眼神给他。

不过是源于她的教养罢了。

可即便是这样,景牧却仍然无条件的把自己困在这一瞬的温柔里。

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人对着他露出关切的眼神了。

“程筠墨,程柰家主对我有教养之恩,所以你信我!”

“我一定尽我所能护住你。”景牧眼神坚定的道。

他一定会让程筠墨平平安安的离开北疆,只要程筠墨离开北疆。

那即便玉家再想害程筠墨,也要顾及着程家。

没有北狄做掩护,即便是没有他从中作梗,玉家想要在杀了程筠墨之后,全身而退。

亦是是痴心妄想!

“我能相信你吗?”程筠墨望着拉住自己的景牧,不知作何感想的道:“景牧大人。”

“能。”景牧低低的道。

像是在回答程筠墨的问题,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好。”

程筠墨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大约今天她真的是想家了。

所以有些或许感性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会来了。

“那你明天就到军营吧。”程筠墨淡淡的道。

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满。

不知道是对眼下这番状况的不满,还是对自己的不满。

景牧愣愣的松开了手,在程筠墨离开之后,突然捂住脸,似笑似哭的低低的笑出了声。

看着满是泪水的双手,景牧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让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下来。

景牧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把不孤吓了一跳:“公子,您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以及景牧默默的从不孤身旁而过。

像是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公子,您怎么了?您可别吓不孤啊?您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了?”不孤十分担忧的追了上去。

他在他家公子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何时见过他这样失魂落魄过。

他家公子只不过是出去了大半天,又是在深夜回来。

这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把他家公子折腾成这副模样?

带着十分担忧的心情,不孤将洗漱要用的东西,端进了景牧的房里。

却发现他家公子已经上床歇息了。

景牧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好累……

只想就这么沉沉的睡过去,再也不用醒过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自己快要死的感觉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明明知道自己会给程筠墨带去什么。

却还是没有忍不住不去招惹她。

他可真是……

他可真是……他为什么不能在理智一些?

他今天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

又为什么要对程筠墨说那些话?

他为什么不能忍一忍?

即便是真的有心想护着她,那默默的就好了。

又何必要让她看到呢?

可不让她知道,他心里却又有一种不甘心。

终究是他错了,他突然间明白了年少时邵容却对他说过的话。

对一个人好,就要让他看见。不然,即便是借口再完美,心也不会有所不甘。

他原来是不甘心。

是不甘心做那个只守护程筠墨,类似于她影子的存在吗?

小酌怡情,大酌伤身,程筠坐在树枝上,头枕着一只手,喝着北疆特有的烧刀子。

她今日并没有喝醉,起码在见景牧的时候滴酒未沾。

可她的行为却像是喝了酒不清醒的时候。

景牧是在南疆玉家长大的人,她曾狠狠的得罪过玉家。

老实说,即便是景牧曾在她爹爹那里做事,能力与手段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可她也不会用这样一个人。

因为她不能将一个隐患放在自己身边。

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她发现,依着她的性情,就算是不把对方怎么养,也断不会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膈应自己。

可今日她却十分轻易的松口了。

景牧?

她真的能够在相信她吗?

程筠墨摇了摇,望着月亮,喝了一口烧刀子。

都说日久见人心,倘若今日景牧所言都是假的,那他日后必然能够露出马脚。

就将这桩事交给时间来决定吧。

眼下时间已经很晚了,她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程筠墨没有从树上跳下来,而是直接借着树干睡了过去。

程筠墨在北疆,北狄的人不可能不关注的。

北狄主帅一边看着手下人整理出来的程筠墨的卷宗,一边听着程筠墨在北疆时的近况:“程筠墨并没有带任何程家人,而是只身来了北疆。”

“那可真是大胆。”

程柰是怎么为北疆牺牲的,他这个做主帅的是再清楚不过了。

程柰原本不用为北疆牺牲的,若不是他们的阵法图泄露,程柰也不必走到那一步。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得到阵法图,还多亏了闵朝宫里的人。

如若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拿到阵法图。

还恰好是在北疆出事的时候。

这世上绝大部分的巧合都是人为的,不然哪有那么巧?

不过程柰也真是厉害,自己都要死了,还一次性带走了他们北狄那么多人的性命。

只是,可惜了。

这世上再无程柰那般令人惊艳的人物。

至于程柰之女程筠墨,听闻三番两次的挑衅南疆玉家,且全身而退。

只是希望程筠墨能够如这卷宗上所写的那般厉害,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程筠墨眼下的用的手下,叫景牧,是定北侯府的二公子,曾在程柰手底下做过事。”

“定北侯府,从前还有几分威名,只是这几年越发不济了。”

“北疆战事,他们居然只派了一个文弱书生过来,真是个笑话。”北狄主帅冷笑道。

只是,这个听闻动不动就病上一病的书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再者用一个体弱多病的人我也于心不忍,所以景牧大人。”

程筠墨站起来低头俯视着景牧的眼睛道:“请你另谋高就!”

“只是这恐怕有些过于为难景牧大人了吧?”程筠墨顿了顿。

复而又道:“景牧大人虽然是北疆军营里的唯一的文臣,又是定北侯府的嫡子,更曾是我父亲手底下的人。”

“但你毕竟是在玉家长大的,而我与玉家之间的事想来你心里也清清楚楚的。”

景牧忍不住看了一眼程筠墨。

倘若他能再理智一些,今天他便不该出现在这里。

程筠墨也不是他能够靠近的人。

“所以姑娘担心我在玉家长大,不会真的对姑娘忠心。”

这几声姑娘叫的程筠墨愣了愣,她移开了眼睛:“我自然希望景牧大人是景牧大人,南疆玉家是南疆玉家。”

“那你应该听说过我。”程筠墨突然做了起来,看着景牧的眼睛。

可景牧却只在程筠墨眼里看见了毫无温度的笑意,像是为了笑而笑。

可他却偏偏忍不住靠近。

景牧忍不住攥了攥衣服,却突然听见程筠墨十分突兀的道:“你是在南疆玉家长大的吧?”

他从来都不是依靠定北侯府才活下来的,那个陌生的定北侯府不回也罢。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不属于他了,他也没有必要强求。

“是。”景牧应道。

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的事。

是他不想承认也不可以不承认的事。

至于到了帝都,而后有离开帝都,不提也罢。

在漫长的岁月里,帝都终究不再是他记忆里的帝都。

而定北侯府也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定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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