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

“好，你们也洗洗，早点睡，希望能好好的坚持过明天的第一天！”说着杨新立姐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姐夫，要不你和我们在这凑合一晚上。”没看到杨新立姐夫的行李，高奇站起身子邀请他和他们三个在一块挤一晚上。

“不用你们操心了，我叔叔那还有我睡觉的地方呢，我回去也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开车回咱们老家，过几天还要再来一批人，我把那批人接来了就会一直陪你们了。”说着杨新立姐夫站起身向着工棚门口走去。

高奇摇晃着坐起身子，看着窗外的依然发黑的天色，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没心没肺的说道：“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峻，看着你脸色不太好呀，难道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黎峻苦笑的说道：“还真是没睡好，你的心可真大，躺下就睡着了，我是听着大家磨牙、放屁、说梦话，一晚上做着噩梦。”

“你的适应性还是不行，以后得向我学习，看哥们去那也能最快的适应环境，要没有一个良好的睡眠怎么能干好工作呢。”三个人把网帐扔到了顶上，然后把行李卷到了床尾的位置，拿着脸盆去水池边挤着去洗漱。

收拾完毕又跟着工棚的工友们去昨天打饭的地方去吃早饭。早饭没有昨天晚上的怪味，因为早上只有一人一筷子咸菜，然后依然“杠子”馒头和玉米面粥，每个人都尽最大量的吃着饭。黎峻发现饭量最少的也是每个人能吃三个馒头，而他们三个人早上的饭量却更不行，每个人只凑合着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碗粥。

回到工棚后，高奇还想再重新躺一会，却有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到他们面前对他们三个人说道：“你们三个是新来的，听说还在上高中呢，估计以前也没干什么重活，而且我也知道你们的关系，这样吧，你们三个人就用小车来推灰，装车也不用你们管，你们只要把灰平稳的运到施工现场就行，你们没有什么问题吧？”

“就是用小车推灰，没有问题。”高奇一脸的高兴，毕竟不用直接拿着铁锨或其它工具干重活，他们三个人也还是很满意这个工作的。

杨新立的姐夫这时候也走进了他们工棚里，向着工头点头打着招呼，工头对他说了对他们三个的安排就离开了工棚安排其它工人的工作去了。

“我一会就走了，这个工头也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叔干的，我也对他们说了你们三个，我不在的时候他会照顾你们的，推灰这个活吧还算是轻松一些的，不过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轻松，既然来这里就没有轻松的，你们首先要注意的是安全。”说着杨新立的姐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也都看了黎峻和高奇一眼。

“姐夫，你放心回去吧，我们三个都不小了，肯定会注意安全的，谢谢姐夫的照顾了。”黎峻和高奇两个人笑嬉嬉的回应着杨新立的姐夫。

杨新立姐夫走后，三个人被带到了工地上的配料的地方，也看到了所说的小推车，那就像一个移动的铁箱子，下面是两个轱辘，一端是两个铁管的扶手，两只手就推着它前进。

看着他们三个到来了，负责装料的工人喊道：“新来的小娃娃，快点来吧，一人一个车，我们先给你们少装点，看你们都是细皮嫩肉的估计也没吃过什么苦，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跑到这个地方来干这个活，是想体验一下劳动人民的艰辛吗。”说着几个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靠，不用少装，少看不起人了，我们兄弟还不是那么没出息的，既然来干了就一定能干出个样子来。”高奇一脸的不服气。

“行，看小兄弟有骨气，不过先干干再来给我们说这个话吧。”说着开始拿着宽大的铁锨从地上铲起搅拌好的灰浆向铁皮车上装了起来。

黎峻觉的车子开始沉重了起来，要用力的握住两根铁管扶手才能让车子保持着平衡，他同时观察着高奇和杨新立看两个人的胳膊也都崩紧了。

车子最终还是没有装的太满，也不知道本来就要装这么多还是给他们三个人留下了情面，三个人都用力的推着车跟着其它一块推车的人向着施工的工地走去。

车子的行走起来之后显的更加沉重了，首先要用力的压住推车扶手这边以防止车子向后跷起来把灰给撒了，然而车子里的灰还随着行走不时的荡漾着，更增加了控制车子的难度，第一趟走下来，黎峻觉的自己的整个手掌都开始有些疼痛了。

他看着他们两个的眉头也都皱了起来，只是三个人都没有一个人在喊出一个疼，每个人都在坚强的硬挺着，回到装灰的地点，刚才和他们开玩笑的工人满脸灿烂的笑容说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了没？”

“没什么吗！来接着装，再多装点。”高奇还是那么不服气的样子。

车子在来回一趟趟的推来推去，黎峻觉的手上已经被磨的起满了水泡，疼痛深深的刺激着他的内心，然而他也只是不时的擦去额头的汗水，咬着牙硬挺着，没有一点的退缩。只是手上水泡又被磨破了，在接触到脸上的汗水的时候，汗水刺激了伤口更是一阵强烈的刺痛。

脚步也在一步步的变得沉重起来，双臂都有一些麻木了，黎峻不时的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好期待它能快些升到正中，好早些结束这上午的工作。

“恩。”高奇翻身滚到了另一边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杨新立也已经醒了过来，从他的另一边推醒了不愿意醒来的高奇。

杨新立也是一脸苦笑的看着黎峻，高奇却无所谓的耸耸肩头，表示自己无所畏惧，事实也确实如是，三个人躺在自己的“行宫”里没有一会，高奇也加入了鼾声的大军里。

黎峻歪头望着窗外的夜色，而耳朵里不时传来蚊子想入侵进蚊帐的嗡嗡声，想着家人、同学，想着曾经的过去和未知的将来，翻来覆去的却总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的一夜被此起彼伏的起床吆喝声给彻底的惊醒了，揉着惺忪的双眼黎峻觉的自己浑身酸痛，还没有开始干活身体好像就已经给出了反应，他用手推了推旁边还睡的香甜的高奇，想把他也叫起来。

两个人谈论着当初的人和事很快的来到了工棚里，杨新立的姐夫此刻正坐在他们的床铺上和杨新立聊着天，而他们的床头上也有几瓶啤酒和一些小菜。

“想着你们三个刚来受不了这里的苦，刚我去商店买了点吃的，来姐夫陪你们一块喝点，聊聊这两个月的生活。”看着黎峻和高奇手里提的东西，杨新立姐夫笑着把身子向旁边挪了挪。

“姐夫，你真了解我们兄弟呀。”黎峻笑着也把刚买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床头的一堆东西边上。

三人目送着他消失在夜色里，都脱光了上身拿着脸盆来到水池边上，每个人都接了一盆凉水，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冲洗着，清凉的水驱赶着身上的热气让人觉得凉爽、舒适。

三个人回到木板床上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还在清醒的人了，整个工棚里洋溢着如雷的鼾声，黎峻不禁摇了摇头，看来这个考验从现在已经开始了。

黎峻和高奇买的酒加上杨新立姐夫带来的酒，四个人也差不多每个人都喝到了三瓶了，本来一天的奔波加上空空的肚肠，黎峻觉的头竟然有些发晕了。

看着眼前高奇也有些摇晃的身体，咧着嘴笑着对杨新立姐夫说道：“姐夫，要不今天就这样了，明天我们是不是就要上工干活了，今天喝多了，第一天就干不了活也实在是丢您的脸吧。”

“哈哈，都是这么过来的，当初我最早跟着我叔来工地干活跟你们的心态是一样的，来之前总觉的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接触到真实的环境了，心态一下就变了，可是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它锻炼的不只是你的身体也是对你意志的一种磨练。”杨新立姐夫微笑着对三个人说着，手里也没闲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了四瓶啤酒，每个人递过去了一瓶。

“来，喝点，今天先给你们打打气，明天就要开始全新的一天了。”姐夫说着把洒瓶举起来，举到三个人的面前。

“来都来了，难道真的要当逃兵，转一圈回去吗？”黎峻想着当初对母亲许下的承诺，“不就是吃的差些，住的有些脏乱吗，我们初中那会条件不也一样的差吗，当初咱们吃的饭里还有死老鼠呢。”

“哈哈，说的也是，那会那么难吃的饭也高高兴兴的吃过了三年。”说起当年的苦难高奇也豁然开朗了。

“来，干了这杯酒，不管明天的路多苦多难咱兄弟一起走。”高奇此刻也是豪气万丈了。

几口冰凉的啤酒下肚，黎峻觉的整个身体都凉爽了许多，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从床板上抓起几个花生扔嘴里慢慢的嚼着，听着高奇向姐夫请教着各种问题。

夜渐渐的深了，坐在外面纳凉的人都陆续的在水池边上梳洗一番回到工棚里，不消片刻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两个人几乎快走到刚进院的大门口附近才看到了高奇说的小卖部，而且里面的东西也很单调，两个人选了再选也只是买了五瓶北京产的燕京啤酒和两包五香花生米。高奇还想要再买几包方便面被黎峻给挡住了。

手里提着这些东西两人又转身向着工棚走去，行走于苍松翠柏间的柏油路上，黎峻觉的这一切有点不太真实，从一个不算偏僻但还是略显贫瘠的小农村到这个灯火通明的首都，这一切也只是一路颠簸和半路的残梦。

“峻真的要干下去吗？”高奇有一些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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