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乔迁新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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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装着气结:“岂有此理。”

老太太又笑:“我说错了,哥哥你已经是个老侯爷,侯爷是恒沛的,是我好孙婿的,”把个帕子摆几摆:“没你什么事了。”

老侯放声大笑,把袁训惊动,袁训陪笑:“我只顾着看,就忘记请进去,大家伙儿全外面站着,我失礼了。”

加寿端端正正行个常礼,应声是,博得宾客们一片称赞声。

几位亲家,沈大人连大人尚大人等抚须而乐。

福王府是以前的旧王府改建,因他的生母太得宠,但仅限于得宠,并不是有权。因无权,先太上皇对母子富贵上弥补太多,福王府美轮美奂,太上皇在世时就几回修缮,加园林加建筑开海子等等。

这王府没赐给新帝的兄弟们,却给表弟,就收回两侧各一个院子,也是象征性的,余下的依然可观。

连大人心花怒放,他的孙女儿许的是长子袁怀瑜,以后将是这里的女主人,不由他从袁训封侯后,就笑口没怎么合过。

尚家许配的是次子袁怀璞,身上早有荣勋爵位在,以后虽不袭侯,不过以太后疼爱来看,前程可观,尚大人也一样笑得像花开从此不谢,一直张着嘴。

沈大人把加寿懂事模样看在眼里,但不再多想。沐麟得病一场,现有印痕未消,袁家母子婆媳都待他更好,就像现在,袁训手中不扯儿子不扯女儿,扯着沈沐麟在,沈大人自问再不知足,也太对不住人。

苏先柳至都在这里,文章侯府来的是四老爷。袁训让沈渭单独招待他,四老爷受宠若惊,几次悄悄的背着人拭几点泪水。

福王是凌迟,府中上下打发的打发,处死的处死,无人给他安葬。文章侯一吓成病,二老爷算能想到,跑去请教老侯这事情怎么办,老侯指点他向皇帝求告收尸,总是先皇子孙,罪名也定了,也执行了,曝尸史上记上一笔,在新帝的功绩错事中。

是平叛功绩,还是在鞭尸罪过里,这由后人评论,但文章侯府不出面,背后会有骂名。新帝不答应是他的事,韩家求也不求,就是自己的事。

二老爷壮着胆子宫中去求,新帝倒是答应。二老爷带人收殓的时候让吓到,回家里就说胡话,也一病至今,能来的就只有四老爷一个人。

四老爷是兄弟里面最不能扛事的一个,但他不出面,再无人来。福王府是他以前来过的,触景生情,想兄弟三个官职尽失,三哥三老爷和侄子世拓在任上如履薄冰,侯爵侥幸没失,也胆战心惊不知哪一天会没有,出门处处低人一等,全是福王害的。

又在这一干子新权贵里面,袁家招待上不差,没有人对自己有轻视之处,四老爷的心夹在恨旧事和惜眼前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客厅上就坐后,袁训和宝珠一左一右,各捧一个册子,一个在老太太面前,一个在袁夫人面前,齐声道:“请祖母母亲择居处。”

袁训和宝珠是事先来逛来的,把各处房屋特色记在心中。袁训向老太太道:“正房,请祖母和母亲同住。”

老太太笑:“现放着侯爷在,我不能猴子称霸王。”

袁夫人也道:“我爱幽静,我不住这里。”

正房归了侯爷夫妻。

袁夫人问道:“有一处最静,你们对我说过,是哪里”宝珠指出来:“这里三面有水,荷花种的多,还有一处小佛堂。”

袁夫人中意:“就是这里。”

老太太道:“有一处你们说过,离戏台近,我爱听小戏,可打扰亲家”袁训指出来:“离母亲倒是近,母亲要和祖母常说话,但中间有一道树林子隔开,听戏无妨。”

老太太满意:“我住这里。”

老侯兴致上来:“已经来了,咱们逛逛去吧,加寿住哪里,太爷爷要亲自看过才放心。”外面,有一个管家匆匆进来回话:“回侯爷,戏台上戏子已到,这就演起来还是吃饭时再演又外面请的杂耍在园子里,可就要开始”

客人们哄的一声笑了。不是所有人都爱逛,也不是所有人都爱坐,这就都有去处。

文官一起,连大人道:“我看戏去,”带一帮子人走开。尚大人是指挥使,他要逛园子,又不爱和主人一起逛,说拘束,又这府第没得挑,再没有好的吹捧话出来,他带一起子人,这算代袁家招待客人,先去逛园林。

余下的主人,及部分的客人,去看主人安住处。

先往正房,见崇阁耸起,金辉兽面。老侯看着袁训笑,袁训会意,请他看门上锁:“这里不敢住,我们夫妻带着寿姐儿住厢房。”

王爷正房,是可以称正殿的,袁侯爷不想让御史盯上,和宝珠说过不住为好。他说的厢房,也华丽焕彩。

老侯特意进去看过,出来道:“这比我家几代侯府的正房都要好。”后院里处处有花,原名就叫彩绣楼,给加寿当在家里的绣楼。

出正房左侧,是两个四合院,一处是福王的内书房,苍松古朴,翠竹掩映,给袁怀瑜。一处梧桐新绿,枝若龙螭,给袁怀璞。

香姐儿还小,祖母丢不开她,也给她备下一处院子,分花对水,不是府中最气派的房子,却称得上最好看。

袁训说到二妹,就随时想抹冷汗:“这个孩子太古怪,盼着她在这好院子里多熏陶,看多了好看的,知道最好不在表相才好。”

香姐儿听懂说自己不好,把嘴儿嘟起来。加寿见到安慰她:“二妹,你长大了就会喜欢沐麟,”香姐儿不听还好,听过发出一声尖叫:“啊丑八怪,”拔腿跑走,几个丫头跟着,不知去哪里玩。

老侯笑得打跌:“该你科考从军样样得意,也该给你一个磨人的孩子。”这样一说,袁训宝珠均释然,不然总觉得对不住沈家。

袁训扪心自问:“我有加寿好女儿,再有二妹也应当。”加寿乐颠颠儿,更要表现出加寿的好,找找沈沐麟不在这里,让人再找来,告诉他:“父亲母亲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老侯看在眼中微笑:“这孩子,她也看得出你们对沈家孩子高看一眼。”袁训招手让沈沐麟再到身边来,让老侯看他:“我们生得不是挺好,”老侯认真看上一看,也挺好。

沈沐麟生得如一轮明月,面上天花痕呢,离远了就看不清。在大人眼里都不算什么,老侯也说二妹长大就会好,继续去看福姐儿住处。

柳家。

华丽宫车刚到,就有婆子过来回:“老丞相又晕一回。”先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心如刀绞,匆匆到柳丞相床前,见他瘦骨嶙峋,双眸涣散,垂泪唤他:“父亲,你不必存着心事。”

柳丞相茫然对着帐得震天响,小柳说和你好了,你呢,还拧着,既然不好,又为什么他来做客,你还答应。要是好了,你怎么不自己向他说话”

“这事算求你,去帮我问他意思。”

苏先就去找柳至,未语先好笑:“小柳我来问你,你要么和小袁翻脸到底,有能耐你别理他不翻脸你也来做客了,你怎么不同他说话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同他说话”柳至满面奇怪。

“那你进来不见主人,到现在你还避开他,你这是做的避主人客”

柳至跳脚:“我什么时候避开他我进来,他正迎客是不是他在迎客,我怎么能打扰他,我寻思不是外人,自己找个地方坐不就完了。再者说,我怎么不见主人面老祖母面前,我请了安的。袁伯母面前,我请了安的。弟妹面前,我问过好的。孩子们我全抱过,难道我没抱他,他闹别扭”

苏先坏笑:“一对嘴硬的好”把柳至对着袁训一推:“既然你们挺好,有话自己说”袁训扭过身子,柳至扭过身子。苏先在中间嘻嘻。

“小苏,今儿晚上我同你去探柳老大人的病,让主人准备好茶。”袁训双眼对天。

柳至冷笑:“小苏,你同别家的狗来看,都请上坐。就是那个人,打了我爹的,不叩头认错,这辈子没完”

袁训还没有翻脸,苏先先恼了,揪住柳至:“你才同别家的狗同行,你怎么把我骂进去”柳至陪不是,袁训拂袖而去。

坐席的时候,萧观憋闷已久的一肚子气终于爆发。见袁训招呼沈沐麟:“沐麟同我坐”香姐儿在太后席面上,离得本远,也小耳朵尖,像是沈沐麟只要在,香姐儿就只盯着他。撇小嘴儿正在说:“丑八怪。”小王爷大步走出来。

“我说你哪里眼睛出了毛病从我们爷俩进来,你左一句别人,右一句别人,眼里就没有我儿子”小王爷对儿子萧战招手:“过来,坐你岳父旁边”

接着数落袁训:“你不是岳父,也是叔父不偏心儿子,你真干得出来”沈渭没好气:“半天没发疯,这又出来遛了”

袁训不慌不忙,把沈沐麟抱到椅子上,再回萧观:“不是我不招呼你,我这边坐的是方鸿,他在,你还来不来”

向长陵侯世子招手:“小方,快回你座位上。”

萧观瞠目结舌,面庞涨成猪肝色,长陵侯世子懒洋洋起身,要过来不过来时,萧观重重顿脚,老实回去自己生气。

萧战跑过来:“父亲,我不和岳父坐,我和福姐儿坐呢。”一溜烟儿回去,爬到福姐儿座位旁边。

把父亲的脸面挽回几分,萧观大赞特赞:“好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同媳妇坐好,同别家的狗同坐不好。”

“咳咳,”苏先让口水呛住。柳至窃笑起来。

长陵侯世子也就不用过去,袁训也就无人来烦。

不是侯爷偏心眼儿,沈沐麟多好的孩子,他不寻机会和香姐儿胡闹。看看萧战,生得又黑又粗,他的娘生得好,他的祖母也生得好,怎么不随

随祖父和父亲的相貌吧,做事又半点不随。

他比福姐儿大一岁,会喂福姐儿吃点心。这本是好事,他做出来,当岳父的百般不顺心。

喂你就喂吧,你老实的喂行不行

萧战一手一块点心,自己吃一口,给福姐儿吃一口。有人看见,他就左手给自己吃,右手给福姐儿吃。

寻思下无人见到,就福姐儿咬过的,塞他小嘴里。

袁训若盯着他,他马上就又改回去,又一人各一块点心。

当岳父的今天全部心思,有八成八全盯着他,背地里和他生气,你祖父你爹都没这名声,到你这里是怎么了

这算非礼不算

相比之下,还是小小沈好。

搬家头一天,袁训和女婿生出几肚皮火气,他的爹还要怪岳父眼里没他,袁训对沈渭等人使人眼色,灌小王爷酒去,他明天就离京,让他醉一回。

“喝,不喝我是你爷爷,喝了你是我孙子”萧观酩酊大醉,王千金和白不是扶他出府。台阶下,萧观不肯走,回首看府门上大字,福王府字样去掉,新换匾额:忠毅侯府。

萧观伸小拇指:“好样的混出来了比爷爷我家差不到哪里去眼里这就没人,眼里没你宝贝女婿,你行,爷爷我明天离京和你生不起气,下回我来,我收拾你”

王千金忍笑:“您看错了,忠毅侯对战哥儿好着呢,战哥儿今天晚上不回去睡,和这里姐妹们玩。”

萧观往里就扑:“那是我家的儿子”

王千金和白不是抱住他,王千金向他耳边道:“小爷,皇上要见您。”萧观酒醒一半:“你不早告诉我”他没有奇怪,王千金和白不是虽是混混出身,跟他后,负责他会人出行。

这就打马回府,醉意全无。匆忙换衣裳净面擦牙,看天色已近二更。这还是那群孙子们灌酒才早回来,不然还在袁家呆着和袁训争执。

宫门上候着,萧观才问王千金:“什么时候收到的话”王千金面上有心虚闪过,就是白不是也看出尴尬,和萧观一起吃惊,有人来传:“请小王爷随我来。”

萧观就丢下来,先去见皇帝。

虽是在外宫,在夜的笼罩下也有宫禁深深之感。萧观更没心思想王千金,这是个他从市井中抬举出来,一直跟他忠心不二的人,没什么好想。就要见的皇帝,见太子殿下才值得小王爷调动全部心思想上一回。

前太子,小王爷曾多次话不易。眼珠子转过来,也带着勉强。

袁训就赶紧先说话:“我来看看您,旧事儿不用记着,我早不记得,我也不会说。”

“外戚,外戚。难呐,”柳丞相艰难说出。

袁训心酸上来。

他的加寿又长大几岁,离太子妃位置更近,袁训更能理解柳丞相心情。虽不赞同,却理解多上来。

他暗暗的想,难道我数十年后,也是这模样

不不不,袁训告诫自己,我不能成为他。不能成为上门去告诫别人外戚遭猜忌的那个人。

有些话,本就不应该说。说出来,只能成为自己的心病。

再告诉他自己不会告诉太后,想来他也不信。袁训抬手对天,柳丞相看过来,混浊眼神儿随时会散,让袁训不忍观瞧。

他只看床内锦帐,轻声发誓:“终我一生,不会把你我私谈说出,不会有违此誓”

“呼。”一声长长久久的松气声,从柳丞相嗓子眼里逸出。他的面容本来有焦灼,现在渐为安宁。安宁的,他像沉静的就要入睡。

袁训冲出房门,握住柳至肩头:“请太医,快”

柳至拔腿就走,柳家上下一片忙乱中,袁训和苏先走出门前街道。苏先见袁训总带惆怅,取笑道:“说了什么,把人气到了”

袁训半天才回:“你说我们到他这个年纪,会不会犯糊涂”

明月当头照,刚才有的乌云不见,春夜寒,对他们来说算温暖,又今天新搬家,正是开心时候,忽然发这感叹,苏先抬腿就踢:“你好日子先过得糊涂正大好上进时候,什么老了老了的,你还欠我一个孩子,赶紧生孩子去”

袁训让骂得咧嘴:“有理。”上马头也不回,直回家去了。

苏先在他背后道:“见到个糊涂人,你就说糊涂话老了糊涂那事,是我能干出来的”上马:“他生孩子去了,我也回家生孩子。”

他也打马走了。

宝珠刚打发孩子们睡下,说着他们今天玩得太晚,见自己丈夫进来,抱住自己就往里走,宝珠惊笑推他:“外面中了邪回来的”

“中邪了得宝珠来解。”袁训为看病人,是洗过出的门,这就解宝珠衣裳,同她厮闹:“苏先找我要女婿,再不给他,他就杀上门来。”

宝珠不上他当,扳住他面庞:“胡说你明明去的是柳家”

袁训泄了气,往床上一伏,有气无力:“那个人,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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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加寿频频往后看,这是袁训最钟爱的女儿,笑问:“太子念书呢,说过中午会来。”加寿笑眯眯:“父亲这一回可猜错,我看的是姑姑和念姐姐。志表兄和忠表兄陪英敏哥哥念书,我这会儿也没想着。”

“就来,你先陪母亲。”

看的人也能明白,这是袁训敬重寡母,寡祖母和老侯也一并敬重。

接下来是男一起,新帝即位,原先的皇子们俱封王,袁训曾让过他们先进,他们一定要请主人先进,这时候一并请进去,梁山小王爷父子,镇南王父子在此列。

接下来是大人们,大人们让侯夫人宝珠和袁姑娘们进。袁家三个姑娘,一个定亲皇太子,一个定亲梁山王府,都不敢越过她们,宝珠带着一直乖乖陪着她的加寿和另外两个女儿,邀请南安侯府,靖远侯府,董家的诸长辈同辈女眷一同进去,袁训陪着客人们在最后。

他有一对好眉头,不怒时似青山,微拧时似长虹。又有一双好眼眸,是他面容每每为人一亮时最好的神采,让他整个人像一轮日头明亮如泽,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要翘拇指,袁大人好个相貌。

新封忠毅侯袁训,在二月初的一个双日子里,春光又明媚,春寒消逝多,正式迁入原先的福王府。

没动步前,大门外先做流连,和他同来的人,也一同在流连。

老侯、老太太是祖母辈,袁训拱手相引:“舅祖父祖母请。”老侯和老太太满意而进。袁训又请母亲,袁夫人让他先请客人。袁府今天高朋齐聚,京里的权贵只要不是和袁训有解不开仇气的全在这里,见袁夫人客气,都拱手说不敢:“国夫人先请,这以后是您自己的家,您甭客气。”

袁夫人就请梁山王妃和世子妃一同进去。

现在归了小袁,也是他唯一的妹妹以后长居之处。

老侯向老太太玩笑:“以后我来,你多开几间门迎我才好。”老太太佯装不耐烦:“亏侯爷书不少读,就不知道这大门在今天尽开一回后,除非皇上亲临才会再全开你来呀,小角门上走一回吧。”

南安老侯伴在安老太太身边,面上欣然得意。因加寿大了,公主又将出嫁,先皇成太上皇,以他和中宫情分,将常在现太后宫中,老太太不方便再住,已向中宫辞出,由袁训迎养于福王府,今天是出宫的日子,也是老太太和袁训等人一起安新家的日子。

这份儿得意,是大媒人老侯的不是谁也夺不去。

主人还在府门外面,奉着自家老太太钟氏,母亲龙氏,妻子安氏和乖乖女儿加寿加禄加福在身边,亲戚们和来道贺搬迁的人全在,他还在打量这正门。

这是个特别亮眼的年青人。

安老太太面上的笑,丝毫不比老侯少。她也正端详大门,向老侯悄声道:“五开的大门”老侯快活的呵呵笑着,目光从大门开时,也没离开过。

五开的大门,是王爷的标志。

郡王大门,只有三开。

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鼓乐声鞭炮声响起,孩子们一拥而进,欢呼道:“住新家了。”这里面袁怀瑜袁怀璞自然为首,禇大路自从母亲明珠和姨妈掌珠见天儿吵,在城外天天吵,吵归吵,禇大路却可以不再避姨妈,不用因避姨妈而不和表兄弟们玩,他也欢快的在这里,是第三个冲进去的。

后面算第二排,是和加寿玩得好的一干子小皇孙,现在是小皇子,手里拎着各样子玩的,风车,过年买的糖人儿到二月里还没融化,啃着咬着进去,这就造成一堆跟班儿的衣裳花花绿绿也先进去。

越过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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