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血书,血书和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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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韩世拓打发人给他送信。乱兵们占住官道,但萧二爷衙门不在太原城,他没让围住。又出自陈留郡王府,这是打仗的世家,再不会也有几手对策。一直和周围驿站没断联系。

又有梁山王大军到后,福王撤兵,有些官道重新畅通,韩世拓的信安然送到。

信中声明有乱兵要拉他下水,让他稳住,请萧二爷派兵协助捉拿。

月色昏暗不明,但他一双赤红色眼睛清晰可见。带足恨意。

一把钢刀飞舞,从他脑后闪过。

萧瞻峻闭了闭眼,暗道一声完了。

这是亲戚,这是小弟交给自己的人,这如今已算得力下属,你何苦自寻死路你把二爷心疼死了。

“啊啊啊”不是惨叫,是韩世拓大叫:“杀了他,这是个为首的,杀”

他竟然还在

萧瞻峻说不上惊喜,赶紧睁开眼,见到地上坐着韩世拓,满身是血指手蹬脚,在他的身后,一枝长箭扎在地上,扎着一个人。

抹把冷汗,萧瞻峻明白过来。他带的是府兵,曾是辅国公府的人,全是射箭的高手。三步并作两步过去,韩大人的命还在,萧二爷的火气腾腾的上来,不管韩世拓带着伤,一巴掌煽在他脑袋上,怒道:“找死别在这里”

一封血书交到他手上。

暗红凝结的字在信封上,臣韩世拓叩拜再叩再叩韩大人身上流着血,眼里流着泪,向萧二爷投来信任:“大人,临死前只求您一件事,”

猝不及防,萧瞻峻愣住。

“信请帮我转呈皇上,我韩世拓此生忠心不变,为吾皇以死效忠,来证明我的家人全是清白的。”

他告诉老兵舞剑时划伤自己手,不怕老兵笑话他,那伤本是他写血书造成的。

血书触目惊心,在月下好似声声泣诉,诉说着他要声明的清白。

“啪”

又一巴掌煽下来,把韩世拓打得伤处痛,脑袋上也痛,晕乎一晕乎。

他中了刀,以为必死。他要以死明志,明自己全家都没有造反的心。以他的身份,他是世子,是下一代的文章侯,他都愿死拼,想来皇帝就是想发落他全家,也要重新考虑一二。

这是遇到不算糊涂的皇帝才能这样办。

自然的,现在的当今还算清明,韩世拓才不跟福王走。

他都要死了,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伤。手还在,这就好,还能递信就不错。腿呢,不去看了,血早把袍角染红。背上撕裂的痛,他看不到,就以为自己让开一洞,他对着刀光对的,他还记得刀光从头的”那个人更吃惊。

“扑哧”

萧瞻峻一乐:“我那是哄他的,怕他继续寻死,这不,你看他现在又精神了不是流血流汗真男人,装怂寻死假好汉。”

那个人嘿嘿跟着乐起来。

“走吧,这地儿留几个人接应附近县城来的公差,让他们仔细搜索,不要走了一个。咱们也追去。”

吩咐过,萧瞻仰带着人也就离开。

一道门隔开里外的天地,门外是阴暗的长长走廊,门是薄木板的,不是栅栏,但木板上缝隙也能看到外面巡逻的人。

门内,地面凹凸不平,长的有青苔,可疑的污渍暗红色浓黑色,拼凑出奇奇怪怪的各种颜色。光线不好,眼神再不好,红黄赤绿青蓝紫色都能出来。

这就是产生幻觉才这样。

坐在墙角的文章侯就正产生幻觉。

他眼前先是出现太妃那总是慈爱的面容,在入狱以前,文章侯一直认为太妃是慈爱的。哪怕他现在和南安侯府走动,也是这样认为。

但今天昨天前天大前天他呆在这鬼地方以后,他再也不像原先那样的看。那脸美貌带笑的面容,充满的是贪婪。

是的,萧瞻峻为打消韩世拓编造的话并不假,让二爷无意中一语中的。文章侯府也让抄了家,男人们全让抓走。这会儿文章侯坐在墙角目光呆滞,二老爷站在门后目光呆滞,四老爷带着泪痕目光呆滞,兄弟三个人都没了主张。

是的,太妃是贪婪的。

这想法不但出现在文章侯脑海里,二老爷四老爷也正这样想。二老爷失神地道:“完了福王他还敢有大逆不道的想法,”懊恼地捶着墙:“我时常去他家里,我竟然没看出来。”

“他怎么能告诉你呢他对咱们家并不亲近,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关起府门玩小老婆。”四老爷眸子一张,三分精神出来,喃喃道:“会吗他要是能造反,我都能上天”

“噤声”文章侯从抓进来就混沌的心,让四老爷最后一句话激得打个激灵。阴沉着面容斥责:“你我都在这儿呆着还敢乱说”

把四老爷一心头的窝囊火也带出来,四老爷本就是欺负长兄惯的。没分家的时候,仗着自己是小儿子,去母亲面前讨钱,和兄嫂胡缠。让文章侯过,自悔失言无处可泄气,对着文章侯也骂:“你当我愿意在这儿呆着这事又不赖我赖谁你找谁去,冲我凶你能出去不成”

文章侯张张嘴,又忍气吞声闭紧。和兄弟再争也争不出个好来,文章侯只唉声叹气。他一垂面容,四老爷也就说不下去。

也是,他也同时想,和兄长争,也争不出个好来。还是想想办法“唉,没有办法想了,可怜我的官,我花了三千两银子到的手,后面等官的人十几个,这就便宜了别人,三千两银子。”

文章侯呆呆地望过来。

“大哥,三千两银子,你多少补我点儿吧”四老爷泪眼婆娑。

文章侯呆愣愣:“补你官么还是补你钱”

四老爷泪眼汪汪:“官也行,钱也行,大哥。”就要哭上,文章侯傻呆呆:“咱们还能出得去吗”眸光在四面一扫,实在不是好看地方,有生以来就没呆过的,看不下去,迅速收回,目光只定格在自己面前一小块地方。

那里好歹是块干净地面,有小小的青苔出来,是个养眼的绿。能找回在家看窗外绿枝的感觉。不然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只想撞墙去死。

对了,撞墙

对了,丢了官

对了文章侯眸子亮了。他亮的跟诸葛之亮会周瑜那时候,胸有成竹,面容也平静下来,唤道:“老二,老四,我有个主意”

二老爷大喜。

“呼”四老爷一步就到文章侯面前,险些把文章侯撞倒在地。文章侯让上一让,皱眉憎恶地道:“慢来慢来,你把我撞到墙上去,我死了倒也明志,但是话还没有交待完,你先让我说完”

二老爷骤然止步。

四老爷目瞪口呆。

“对咱们以死明志吧”文章侯一伸手,揪住二老爷,再一伸手,又抓住四老爷,眸子亮得吓人,嗓音也快速高昂起来:“家门不幸,遇到这种冤枉事情说冤枉呢,也不冤枉。咱们是亲戚,连坐之罪自古有之可冤枉的是,咱们一直是忠心不二的。二弟,你丢了官不是”

二老爷让他揪得慌张,点头如捣蒜:“等我出去我再寻去,不劳大哥你费心。”笑话,死还有妻子和孩子,还有两个孩子没人家,自己死了他们怎么办

“四弟,你也丢了官”

四老爷魂不附体:“丢官可以,丢命不行大哥,你还是赶紧想办法,世拓媳妇宫里有人,她有人”

笑话,作什么要陪着福王去死

他肥鸡大鸭子美人儿玩了几十年,死了也值。四老爷还没有玩够,再说死也不陪着他。那不真的成了冤枉事

“大哥,我们要申冤,申冤才是正经的”四老爷大叫。

文章侯的嗓音不高,却一字一字极具穿透力,把四老爷的叫和二老爷的慌击穿。让两个兄弟推搡躲避,也不肯放他们。文章侯道:“为孩子们想想咱们要是冤枉的陪死,家里从此抬不起头四弟说得对,宫里还有安家的老太太,所以咱们兄弟为表忠心,为表清白,把余生就此不要,再由安家老太太代咱们禀呈宫中,咱们宁死,也要清白”

胡言乱语中,更语无伦次:“是了,得有句话儿告诉安家老太太,笔在哪里,纸又在哪里咦”眼睛又是一亮,把二老爷松开,双手来拧四老爷的手指:“血书,咱们写血书,咱们和福王不一心,血书最能表明心迹,呈给皇上,呈给太子,咱们宫里有人,不是那一般的见不到皇上的人,四弟,你忍着点儿痛,”

低头凑上去就咬。白牙森森,好似见血就喜欢的恶鬼。

“格格”上下牙撞到一起。

“哎哟”四老爷大叫一声。没叫住他也七魂走了六魂半,跳着脚拔自己的手:“要写你自己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的血是我的,别咬我啊”

文章侯死揪住不放手,把个脑袋凑上来凑过来低下来,咬我咬我再咬。

小小牢房里,就听到四老爷惨叫,文章侯的牙相撞的动静。

撞的声音,比四老爷惨叫还要响,可见他用多大的力气,四老爷听到一声,就更惊吓一次,更是跳得厉害,把跟着他手指不放的文章侯也带得身子一跳一跳。

二老爷看不下去,过来试图拉开他们:“大哥,你不要懂你还有世拓,你死什么死,你放手,哎哟”

鲜血,从二老爷手指上冒出来,让咬掉一块皮。

文章侯嘴里沾着血,狰狞样子自然而出,衬得嗓音更阴阴的:“为了世拓,为了三弟咱们不明志,他们的官就要丢你们不是也丢了吗来来,四弟,让大哥也咬上一口,不痛,你放心吧,大哥轻轻的,”

“大哥,你自己怎么不咬”四老爷哀嚎。

把文章侯提醒,抬手就是一口,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十指连心,手指受个小伤都最痛,何况是自己咬上一口。但鲜血冒出时,文章侯眉头也不动一下,这下子他嘴角鲜血更多,白牙更森森,对四老爷一笑,那可怖样儿,四老爷脚一软,没有碍脚的,也仰面摔个仰八叉。

“不要咬我哎哟”

文章侯早扑上去,按住他手就是一口。

鲜血又从这个手指上冒出时,文章侯心满意足。真不知道他下了大狱,还能满意什么,但他这会儿满意之极,语气舒畅:“咱们留个话,就可以去死了,”泪水涌上来:“世拓,三弟,这就算对得起你们,盼着你们在任上好好的,要好好的,”

“大哥,咱们写血书,为什么还要去死呢”二老爷镇定下来,对着冒血的手看看,再看自己衣襟,他让抓来的时候是浅色衣裳,写血书正合适。把衣袍一撩,二老爷当先写道:“臣韩某人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手指上能有多少血,写到这里血就没了,二老爷抬眸:“大哥,四弟,你们也别干看着,来来,该你们了”

文章侯让他点醒,欣然道:“好。”举着手指走过来。

四老爷哭丧着脸,对自己手指看看:“我的血啊,”再一想,失血比撞墙去死好,这主意还是使得的。

西风把水边儿菊花吹得零乱,一如皇帝此时的眉头。中宫悄悄的再次打量他,见他面色还是刚才那样时而气恼,时而皱眉,时而又焦躁上来。

保养得好,平时不易看出是个老人的面容,让福王的事情折腾得露出老态,眼角皱纹都多出三五纹。

垂下头,中宫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劝他。

本是和他出来赏菊散心,但他无时无刻都在烦恼中,让陪着的人也担心不已。

不自觉的,幽幽低叹出来。闻声,皇帝望过来,这才想到自己是出来赏花的,无端却又沉浸到心烦上去,冷落身边这个常年陪伴的人。

这是他的妻,名正言又顺。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妻,花的心血不比治国差。全部的心血在国政上,却收到狠狠一击。和福王勾结的人不在少数,最新的密折上还有定边郡王。皇帝不烦就是怪事。

那可是郡王。

但好在,身边这个人倒没有辜负自己,除去她不吐露心底的小秘密以外,别的地方对自己全是尽心竭力。

就像此时,后宫不能干政,皇后不好劝或不敢劝,就只她自己独自忧愁。

“你在想什么”皇帝决定释然此时,总烦事情也出来了。温言地问道:“哪朵花儿最好,你喜欢的,朕为你摘了来。”

中宫奉迎上他,立即含笑。她也保养得当,人在花丛中,不比群花更逊色。秀色,还如当年般清丽。眸中,也有当年的深情。但她还是有距离的。恭敬和奉迎,能看出防备。

有时候距离是长久相处之道。

有时候距离,也足以让人满意。

这距离代表的是天子天威,她不敢接近。以前中宫是这样说过,她为保护自己并不敢爱上他。也足以让皇帝满意,在余生中一直满意。

他为中宫付出的心血,也就觉得值。

她含笑。

他亦含笑。想到对福王待遇不错,再想到中宫没有负他,就更笑得和气,挽住她:“国事烦忧,这就把你丢下来,走,咱们好好的去看一回。”

是他先说出来国事的,中宫借机也就劝上一句:“皇上心里有臣子们,这才烦忧不是”皇帝精明的眸子犀利起来,直指到中宫面上,三分冷淡上来:“谁又往你面前来求情”沉下脸:“朕说过,福王这事谁也不许求情”

“哼欺朕老了不成”随着话,怒容也就出来。

中宫老实的闭嘴。

她的儿子是太子,她的儿子早参政。每当皇帝说他老的时候,中宫就提起心,避免和皇帝谈到他老的话题,怕哪句不对,就让他误会是为太子早求登位。

这就笑脸儿相迎,手在皇帝手上,带着他往花丛深处去散散。皇帝余怒未息,犹在道:“是户部的夫人们还是福王门下出身的那起了人要不就是安老夫人,为照看加寿许她宫中住着,她和福王府像是有亲”

中宫不得不分辨,陪笑道:“安家和福王府没有亲戚,是文章侯府和福王府有亲戚,”皇帝那脸面更是难看,太妃出自韩氏一族,文章侯就是她得宠后京里没有娘家人走动,从老家接到京中。

不是亲兄弟,但是离她最近的一枝。而且有个姑娘,就是先南安侯夫人,她生得模样儿和太妃年青时相似,太妃喜欢她,才接来这一房。

对着他的脸色,中宫就能知道皇帝在想什么,这就更要解释清楚。

“南安侯府和太妃几句:“有我呢,是清白的不是”二太太三太太道:“和福王府来往早就不多,”

“那就好只要是清白的,就平安无事”这话只是一个祝福了,天威难测先不说,而且真的清白与否,不是太太们一句话就决定。

但太太们听在耳中,就感激泣零。当下老太太也不多坐,过那府里去看掌珠。太太们送她出门回来,三太太陪笑:“二嫂四弟妹,是时候了,趁着老太太在,这就和世拓媳妇走动起来,岂不是好”

抱着银子的四太太脸一寒:“我不去”

二太太也犹豫。半晌苦笑:“灰头土脸让她撵出来,虽说我们当长辈的也有错,但她当晚辈的也刻薄。这家里出了事,我不上门去看她,是我不对。但她是世子媳妇,就分出家来她也当家,她也没个大气模样,没打发人来看看我们好不好反是老太太来了。冲着老太太我应该去见她,但她有老太太,料来无事。也因此她放心,不来看我们吧”

三太太一听就急了:“二嫂你又乱想。”

“我不是乱想,保不住她有这样的心思。这样吧,等事情过去再去看她,也比现在这晦气样子去的好。世拓媳妇年青啊,爱摆个脸色,不知道收敛,我实在看不得。”

三太太也就不勉强,自己过去继续奉承老太太。

见到祖母来,掌珠正在喜欢。暗想,还是有娘家好。祖母虽最不喜欢自己,但有事情她还是要出面的。

老太太自然要问:“你不往你叔叔房里去问问吗可怜出了事,这不是论以前不和的时候。”

掌珠扁了嘴儿,也是一腔委屈:“祖母容禀,自出事那天,我们家的老太太就去看过,回来找我要银子。抄一回家,少了好些东西和钱,没办法,我拿自己私房给她。老太太房里也让抄了,找我要钱,我也不怪她。她必然分给二房三房四房,我也当看不到。本来这事情欢欢喜喜的,到晚上,隔壁四房里,四太太隔着墙骂我,”

老太太奇怪:“好好的,作什么要骂你”

“她骂娶错了人方了这家,”

老太太明白:“这是有气没地方出,这四太太乱骂出气。”

“所以我不去看她们,我凭什么又要去看她们。家里出了事,公公让带走,老太太和我婆婆见天儿坐着轿子寻人去打点,就我一个年青媳妇在,她们不说来看看,反倒还要骂,我不去”

四太太所以不想过来,就是还有这一出子。

掌珠自觉得理由十足,也说实话,加寿在宫里,她有底气,她也不想下这个声气就是。老太太一眼看穿,叹气道:“我的儿,我一是来看你好不好,事情出来,寿姐儿想你呢,在娘娘面前问,姨母好不好,中宫有话,你们这家女眷才安然无事。寿姐儿本想见见你,但这风头上,我说不要见了吧,免得皇上娘娘不喜欢。”

掌珠已经面子十足,露出笑容。担忧家里的心思下去一半。

“你不要笑,下面我说的,你就不喜欢。二呢,你也该懂事了,还是这样不肯体谅别人,面子上站得再牢,不如一家人和和气气。”

“可她在骂,再说我们家老太太和我婆婆给她们银子,我也装看不到。现在只想着把我公公弄出来要紧,顾不到这些小事情。”掌珠果然这样的回。

安老太太摇头:“这是小事吗你嫁了人,这家就是你的天和你的地,你要是个男人,东家不好,你去西边地里也能呆,但你是个女人,你还能换个家不成”

掌珠听不进去,老太太也就不说。她是来安慰孙女儿的,也不想再惹她不快。取出带的银子衣裳首饰给掌珠,有一个红宝石簪子加意交待:“这是加寿的东西,让我带给你。”掌珠重新喜欢。

直到回去坐上宫车,安老太太才又叹一声,自语道:“这是小事吗这不是小事啊。”

对女眷们来说,家宅是她的全部。家宅里的人来往相处,是全部才是。

中秋过后,边城外面骤然降温。北风呼呼,刮的帐篷帘子乱晃,险些打在陈留郡王面上。陈留郡王用手拂开,好心情不减。

他每天要找袁训时,都心情猛地一好。

“玉树临风的袁将军在哪里”

路过的人,和守帐篷的亲兵全笑出来。家将夏直跟在郡王后面,再次前仰后合地回:“玉树临风的舅爷,和小沈将军在校场。”

陈留郡王嘻嘻一笑,鄙夷一句做结束:“真丢人女儿都不肯要他。”

我不要这个爹爹。

蒋德关安回来学的话,坏事传千里,当天全营传遍这个笑话,据说梁山王都笑得吭吭半天,陈留郡王再找袁训,全是这一句:“我那玉树临风的舅爷呢”

总算蒋德口下留德,没学出来傅粉施朱,不然袁将军现在的外号,玉树临风将军外,又要成傅粉施朱大将军。

就这已经超级大笑料,陈留郡王乐不可支的去寻人。

还没到校场上,先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萧观趴在一堆修帐篷的木料后面,视线处是校场那一处。冷不防的,陈留郡王过去一拍他,笑问:“你在作什么”

小王爷一哆嗦,回手就是一拳。见到是郡王,收回拳头,吐口气:“让你吓着了”抚着胸前没几下,又扭身鬼鬼祟祟去窥视。

他看的是校场边上两个有说有笑的人,袁训和沈渭。

陈留郡王也看到,好笑道:“您这是又想找小沈将军晦气我帮你一把,把玉树临风的那个带走。”

“你别打岔,我都听不到了。”萧观大手乱挥几下。

风中,偶然传来袁训他们的笑声和话声。“我女儿”

陈留郡王奇怪:“这个至于去听吗他又在说他女儿嫌弃他,饶是嫌弃他,他还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求着我听我也不听。”

“你真烦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作什么”萧观不胜打扰模样,带着不得已告诉他:“从他一回来,我就问我儿媳妇生得好不好”

陈留郡王笑上一声。

“他不理我”萧观拉长了脸。

陈留郡王笑道:“可我告诉过你,生得好不是”

“你说话哪能信,你们全是一伙的我得悄悄儿的听,听他们俩个说话,这就能知道哪个生得好,哪个生得不好,”

陈留郡王面前浮现出香姐儿精致的小脸和襁褓中的福姐儿。福姐儿还小,自然是香姐儿生得好。

他不能说,说过小王爷还不和沈渭再打几架。就但笑不告诉萧观,还要调侃他:“好与不好又怎么样这亲事不是定下来过。还是宫里娘娘定的,哈哈哈”

陈留郡王幸灾乐祸,小王爷总想挑媳妇儿,小弟是不会给他挑。他想退亲,也一样不行。

萧观愁眉苦脸:“不好,我倒放下心。”

“嗯”陈留郡王直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小倌儿从看过孩子回来,就变了一个人。不回答我也就算了,他还对我说亲事算了吧,说他女儿配不上我儿子,你说,”萧观溜圆眼睛:“这难道不是孩子生得特别好,他这就变了心”

又趴木头上去:“我得听仔细,真的不好,我就答应退亲,要是好,休想我答应”

陈留郡王愣住没明白,这怎么回事情你们两个人又出了什么不和的事情

再说这位,我不是告诉你生得好,生得不错。好吧,他拿自己不当回事情。

多谢昨天的票票,又近了一步。目前和最后一名差几十票。虽然今天没有可爱孩子没有宝珠,但加寿出来打酱油,小王爷出来露大脸。

世子嘻嘻,好着呢。

这么善良的大好仔,不会让世子炮灰的。

继续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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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铜头铁臂无坚不摧人见人应该躲似的,剑在手中却藏在身下,这是他准备杀福王的东西,他要放好不能让人打掉,以脑袋在前面,笔直而行。

刀光,迎在前头,韩世拓也不管。

萧瞻峻就一面大呼救人,一面琢磨韩大人心思时,却见到已是来不及。

韩世拓先动手,萧二爷后出来,离福王最近的又是世子,世子没头没脑,眼里除去福王什么不看,像枝离弦再不能回头的飞矢,着黑衣的他从没有这么快过。

“嗖”乌光一闪就到刀光里。

你明知道有我在,你死不了,你这会儿表忠心是不是

问题是也得有人认可是不是萧二爷腾腾一肚子火气上来,第三个心思又上来。

他和带来的人一面过去救人,一面眼睛不离开韩世拓,看得真真的,他挥剑不顾一切,不管他冲向刀光就要血溅当场,也要和面前那个人拼命的姿势,他是认真的。

这是有功的事情,萧二爷欣然应下,算过布置人手再加行路,定在今天。

本来这事情在掌握之中,萧二爷也到了,韩大人把乱兵也带到这刻意空出来的小镇上,这就方便围剿,却没有想到先一步,韩世拓先动了手。

想心思比一切语言文字都快,萧瞻峻在奔出去两、三步后,又开始回想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是韩世拓要他来的。

甚至带着寻死的意思。

电光火石般,一个词自动跳到萧瞻峻脑海中。

第一个,救人已急急道:“快去救韩大人。”从他身后跳出数百人,萧瞻峻本人也发足狂奔,第二个心思是,装相

以鸟鸣为暗号,已经告诉过韩世拓埋伏已到,你大胆的引乱兵过来就行,那位大人倒好,他率先出手,而且不顾身后脑后好几道刀光,不顾他杀不成人,他会先倒地,这不是在萧二爷面前装模作样,还能是什么

同归于尽

韩大人想和他追的那人一起去死。

他不是装模作样。

随着这里忽然起来的变故,远处有一个人站出来。暗月微光,把他清秀的面容、硕长的体态勾勒出来,这是一个美男子。

萧二爷萧瞻峻。

他一站出来,就三个心思一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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