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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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池中的蛇人依旧在沉睡,胸膛一起一伏,上面光洁如新,似从来不曾受过伤。

落日的余辉照耀在水潭上,波光粼粼的红色水潭下一条粗壮的蛇尾缓缓扫动。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水潭边,习惯性望向水中古树,看着那紧闭的双眸,遗憾地叹气。

小小的惊呼声响起,少年慌乱地大叫:“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眸中戾气闪过。

一开始他还警惕着这巨蛇,后来见它没有攻击自己的意向,又老老实实吃自己给的‘东西’,他还以为自己收服了这蛇。如今看来,还是太想当然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等弱鸡。

停下挣扎,忍着痛,他集中精力,空中忽然出现无数冰刀对准巨蛇。

耳畔传来古怪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

巨蛇圈着少年,没有加大力度,亦不曾放松,仿佛目的只是为了让少年不能随意行动。

水波荡漾,古树下沉睡的生灵睁开了眼,尝试着动作。许是睡得太久骨头僵硬,他的动作非常缓慢。

手指张开、握紧,反反复复,由艰难转换为灵活后,修长有力的大掌握住铁锈斑斑的锁链。看似牢牢锁住,也就随意扭动几下,粗大的链条从身上滑落掉落水潭击其水花无数,可见这锁是虚的。

少年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顾不得疼痛大喊大叫:“你醒啦?喂,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一直抓人进来给你放血,你的伤势根本恢复不了……”

微微侧头,冰冷的黄金蛇瞳望向吵杂的声源,如剑的眉峰微微蹙起。

……很吵!

……听不懂,非常奇怪的语言,从未见过的兽族。

他的视线转向半空中闪烁的冰刀,瞳孔瞬间猛缩——高级兽族?全新的高级兽族!

一缕阳光斜斜照入,修长的手指捻上银白长发。

耳畔听着古怪的言语,低垂眼,他脑海中回转的是沉睡时感受到的粘稠的阴暗情绪。

有些厌烦,视线里一片冰冷。

蛇尾甩动,他动作缓慢而优雅的欺身上前。

只是寻常的动作,悠闲而散漫,由他做来更多了一种慑人的威压。

心在打鼓,少年仿佛看见什么凶兽在向自己靠近,害怕、激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难以言述的表情。

“是我救了你,我是你的伙伴……”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少年郎不知该喜该惧,他这个样子有点像得了羊癫疯。

欺身上前,两根白皙的手指在眼中无限放大,少年郎心中害怕的情绪头一回压过了激动,吞咽着口水,紧张地身体发僵。

凑近看,更能看出蛇男的皮肤很好,光滑水润不见一丝坑洼,犹如鸡蛋表面。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异常,剑眉斜飞英挺,金眸细长惑人,内中深藏的锐利与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红唇削薄,轻轻启动,吐出一连串不明字眼,纵然少年再怎么努力也分辨不出其中字眼。

恍惚间,他的眼中只剩下一对巨大的兽瞳,眼神开始涣散。

脑海中的记忆莫名其妙开始翻腾,从现在倒腾过去,甚至连早就遗忘的婴儿时期也翻了出来。

出生、死亡、再次重生……一遍遍,他在脑海里重复着自己的人生。

那张完美的脸上露出稍许诧异的神色,金瞳中满是探究与好奇。

薄唇张启,生涩地吐出:“人类、许小海。”这几个字眼,吐字清晰,发音有些奇怪,似外国人在说,但是重复个两三遍,发音就十分标准了。

他在学习语言,通过翻看许小海的记忆,他了解到外界已经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一切。

银发变黑,蛇瞳转为人眼,下身的蛇尾收起化为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从外表上看,这就是一个俊美无措的人类男子。

…………………………

脚步声响起,酒吧里人头耸动不闻笑语。

破碎的酒瓶滚落一地,斑驳的血迹到处都有。

一只涂满豆蔻丹红的手指推开包厢的门,红衣如火,细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背后,是一个修罗场。

死不瞑目地瞪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四肢齐断,身上没有一片好肉。

火辣妖娆的身影从举止怪异、缺胳膊断腿的‘人群’中走过,步履悠然犹如在自家庭院漫步。

谁都好,那些闻到人肉就疯狂扑上的丧尸们,晃晃悠悠从她身边经过,仿佛没有这个人存在吧。

离开酒吧,对着天空露出个放松的笑容,仿佛丢下了心头大事,笑容毫无阴霾。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她拐进街角一家熟悉的服装店,悠闲地挑选适合自己穿的衣服。大大方方在敞开的店门里脱下身上原来那套沾染上血迹的衣服,给自己挑了条牛仔裤,搭配件宽松的短袖T恤,稍稍遮掩下自己丰腴的身材,这才往家中赶去。

城区边缘,一群人沉默地排队上前领取自己干活一天的‘工资’——两个拳头大小的白面馒头,在他们脸上看不见对生活的喜悦与希望,或老或少,憔悴的脸上一片麻木。

在队伍旁边,零星几个人机械地重复砌墙的动作。

“砌墙一天,成年人能领取两个白面馒头,老人和小孩能领取一个白面馒头。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有专门的人负责检查。做的不好就要返工,一天下来砌的数量太少,工资减半。”

领路的小孩尽心尽责地为唐时汐讲解,眼睛时不时扫过她手里的巧克力,不停咽口水。

干干净净的衣服,身上不见一丝纹乱,在末世前很普通的装扮,放在眼下衣衫褴褛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这样的人,不是自身有本事,就是后台够硬。

隐蔽的角落有几个人聚在一起,不怀好意地盯着唐时汐,跃跃欲试。

易云升扫了她一眼,眉头拧成结。一路上不知收获了多少满怀恶意的打量,让他都想直接用个麻袋套着唐时汐抗回去。

“你究竟想找什么?”

不耐烦地开口,他还在想许意,这几天他们分头行事,用一些食物让地头蛇帮忙寻找人,消息不尽如人意。也不知今天许意有没有收获,他这边一个好消息也没有,本来打算回去与人汇合,却被拖到这边来。

“没什么。”唐时汐含糊其辞。

找什么?

当然是找猫了!

米露那混蛋,说好的在基地汇合,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

问系统,系统也不能确定。

这么乱的世道,她真担心那个小家伙被人逮住吃了。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态度强硬一点。模样怪异又怎么了,连丧尸都出现了,猫咪变异有啥好奇怪的。

异变,突如其来。

日渐熟悉的巨蛇倏然猛扑过来,一层又一层缠绕着少年,身躯渐渐收起。

思索着,他动作熟练地给人放血。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条银色巨蛇悠闲地靠近。

“小乖乖等会,马上就有吃的了。”少年嬉皮笑脸地打着招呼。

他的眼神扫了扫两道菜,略显遗憾,这两道菜就是不好独吞了。

不等江梦瑶说什么,他又转头对着唐时汐略略勾唇:“多谢。”

许意咬着馒头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低头乖乖吃饭:嗯,他还是好好吃饭吧,易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都耗了这么久,外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镜头拉进,少年手里拖着的是个身形高大的汉子,肌肉结实澎湃如同过去那些健身房里的教练。无知无觉,被提着衣领,一路拖曳着,背影消失在阳光下。

神殿里的蘑菇丛长势依旧喜人,备显阴暗。

“……”江梦瑶面色不变,心里有些纠结,总不按套路来的易云升实在令人有些招架不住,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热情地招呼自己么。

唐时汐睁大了眼,默默给他贴上一个‘小气’的标签,同时很好奇上辈子江梦瑶是如此让这个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对上江梦瑶神色不明的眼神,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姐,我听说救济粮都不多,你应该吃不饱吧,再吃点。蔬菜什么的,以后可就难吃到了,这些存粮是越吃越少。”

易云升瞬间想起刚才江梦瑶领到的救济粮,他看了看明显是没动过的菜肴,默默地把馒头拿了两个搁自己面前,又把剩下的两个给了许意。这才转头一脸认真地道盯着江梦瑶道:“你还有一份粥,一个土豆,女生的胃口都小,估计吃不了多少。”

………………………………

夕阳西下,厚厚的云压下来,天地间昏暗一片。

一个看似瘦弱的小少年拖着比自己体型大上倍余的条形物件,欢快地哼着歌步入神殿。

易云升他们回来的时候看见客厅里留了点菜肴,一道西红柿炒蛋,一道醋溜白菜,还有四个大白馒头。

菜的分量都不多,但是馒头顶个顶的大。

“喂,姓易的,我剩了点菜,你们吃吧。”唐时汐啃着薯片,歪头打量,眼睛溜过干干净净的三人暗地里撇撇嘴。她还以为这几个人出去一定会遇点事,主角定律不是都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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