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仙录

看林自强一口一碗酒，酒量不佳的周天竹苦笑，硬着头皮也把碗里的酒一口喝尽，还好林自强知道他的底，只倒了不够半碗，要是再多一点，恐怕都没法下肚。就算如此，半碗下去，也让周天竹很是吃不消，站着半天，才缓过一口气。

林自强看周天竹喝光了酒，很是高兴，对一个不会喝酒的人来说，这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抓起酒坛给周天竹面前的空碗倒了刚盖过碗底的酒，道：“周兄弟，之前看你出手便是满天飞剑，哥哥我寡闻，以前也只听说过江湖上有一名叫九龙宫的门派，里面有一绝世高手，一手飞剑的本领天下无双，被人称作剑仙。难不成，周兄弟是那位剑仙的弟子？”

听到世间也有人可以御剑，周天竹来了点精神，不过确实不知道这个门派，想来只是世俗中的江湖门派，至于如何御剑，恐怕也是另有它法。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九龙宫，也没听说过什么剑仙。不过我师门实在不方便透露，还请林大哥见谅。之前遇上山贼没有及时出手，也是因为师门教规，所以才让路子哥遇害。”

夜里的白水城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也是来往不停，两边道路各种小贩叫卖的，很是热闹。周天竹穿梭在人群里，不时看到蹲在角落里一身破烂，面前摆个破碗的乞丐。周天竹嗤笑一声，摇摇头视而不见。这些乞丐多是青壮，四肢健全，却宁愿就这样蜷缩在城市的角落里一辈子，也不肯出去拼搏一次，实在不值得同情。反倒是一些老弱病残的，周天竹会给些散银子和铜板。

虽然现在身上有不少银子，但是周天竹不敢给他们太多。一是怕他们有了银子更加懒惰，再就是怕惹来祸事。不管哪里城市，都有一些地痞混混，专做欺负贫苦人家和乞丐的事。

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阵阵香味进去鼻子，周天竹还来不及大量四周，一只只白嫩的手臂就抓了上来，浓妆淡抹的脸凑上来，周天竹一听他们的话，就知道到了哪里。没想到自己一走神，就到了这个地方。受不住这些美娇娘的热情，赶紧挣脱转头跑了出去。没想到还是个单纯小男人，周天竹落魄的背影惹得这伙美娇娘大笑。

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周天竹抹了把汗，被她们一阵抓抹，身上都还留下了不少味道。突然感觉到腰上有点动静，低头一看，一只脏脏的小手正搭在钱袋上，原本系在腰上的钱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个跟在周天竹身后低头捣鼓钱袋的脏兮兮的脑袋抬起，正好对上周天竹带有戏谑的目光，惊慌不已，手上一用力，一把拽下钱袋撒腿就跑。

周天竹看腰上空唠唠的，也不着急，轻笑一声迈开步子跟在那个小乞丐身后。

蒋雁山使劲往前跑，低着头在人群里穿梭不停，不时的回头，看见那个刚从阴魂不散的人，心里急的不行。没想到自己家动作这么轻，还是被发现了，这下甩也甩不掉。

进了一个胡同里，蒋雁山半靠在墙上蹲坐地上，大口喘个不停，实在跑不动，还好总算甩掉了那个人。手里握着沉甸甸的钱袋，脸上露出笑意，这么一大袋，就算全是铜板，也够吃很久了。

不等蒋雁山高兴多久，恢复了体力才站起来要走，周天竹双手背在身后满脸笑盈盈的看着他。蒋雁山吓的后退两步，慌忙道：“你想怎么样？”

周天竹被问的一愣，指着自己鼻子，失笑道：“你偷了我的钱，还问我想怎么样？”

蒋雁山不舍的看手里的钱袋，朝周天竹丢了过去，“现在还给你了，我能走了吧。我告诉你，我可是还没有用里面的钱，你要是再过来一步，我就不客气了。”说些低头看了一圈，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作势要砸。

酒劲散去的周天竹睡意全无，呆在房间也太过无聊，翻身下床准备出去转转。刚下了床，看到桌子上的一个钱袋，周天竹抓起来掂了掂，无奈的摇头，这林自强还真是客气。不过也好，自己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了这一身酒气的衣服肯定要换掉，这也算是雪中送炭。

叫来小二，丢给一块碎银子，让他送来沐浴的热水，顺便买一套干净衣服，剩下的一些铜板留给做小费，小二脸上笑开了花。换上新衣服，周天竹伸了个懒腰，出了客栈，没想到已经是晚上，看来自己还真是喝了不少。

林自强点头，说了声那就好。万一周天竹因为他们违反教规而被责罚，他们肯定要自责不已。

接着，龙威镖局的人开始排队，一一给周天竹敬酒，虽然前一日被周天竹的手腕震到，但是也都知道了周天竹的性格为人，再加上有酒壮胆，对周天竹也就没了多少敬畏。周天竹实在不懂的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通通应下。虽然说每次也就是一小口酒，但是也耗不住这么多人，一轮下来，周天竹只觉得眼前的林自强已经变成一左一右两个人，整个天地都在翻转。

迷糊间周天竹被众人哄笑着带到一个房间，丢到床上后众人又跟在林自强身后离去。迷糊了许久，周天竹忍着头晕跑腿而坐，做起真元把酒劲散去。舒服许多的周天竹吐出一口酒气，就是身体还留着酒后的后遗症，全身不舒坦。这酒果然是能助兴，就是不能贪杯。

小和尚哦了一声，木鱼才响了两声又停下来，小和尚不解道：“可是刚才周大哥杀了这么多人，是不是罪孽深重。”

“这些山贼手里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日后更是说不定要死多少人，今天被周施主结束了性命，也算是一番善事，不知道救了多少人，怎么能算是罪孽。”

“可是佛经里不是说了不可以杀生吗？杀一人如杀众人，杀一人救百人是不可为的。”

提起路子，林自强神色暗了几分，摆摆手道：“过去的不用再提了，倒是周兄弟你违反了师门的规定，会不会对你有所影响？”

周天竹耸动肩膀，不在意道：“没事，当时也是我太傻了，出门在外的，违反了教规其实也没人知道的。而且是为了救人，就算是被发现，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周天竹被林自强强拉去，悟尘两师徒倒是幸免了，毕竟是出家人，林自强也不好太过强求。

林自强给自己倒了慢慢一碗酒，站起来被同座的周天竹道：“兄弟，这碗我敬你，弟兄们全靠你才捡了条命。我知道以你的身手要是遇到了事我们也帮不上忙，不过日后真有麻烦你也别客气，多的话不说了，都在酒里。”

“师傅说行就行，你信佛经还是信师傅？”

“我肯定信师傅的啊。”

马车里，小和尚看着几个时辰前还活奔乱跳，开自己玩笑的路子，此时这就这么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叹了口气，对背靠马车的，闭目养神的老和尚道：“师傅，你说人怎么就这么脆弱，好好的一条生命，说没了就没了。”

老和尚睁开眼睛，和清澈如儿童的双眼看向悟尘，道：“世事无常，生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都是上天所定，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多给路子施主颂几遍经文，这也是我们能做的唯一的事。”

“那就赶快给施主诵经。”

因为突发的愿意，车队加快了赶路的速度，昼夜不停，第二天就到了白水城。这么匆忙上路，不光是人，马匹也有些吃不消，更别说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吕老爷，更是苦不堪言，只是在周天竹的威严下，多一句都不敢抱怨。

到了白水城，把运送的货物按照吕老爷的要求安置好，收了剩下的银子，也不知道是吕老爷变了心性还是怕周天竹不满，倒是多给了不少银子，容不得林自强拒绝，强塞给他。众人带着路子的尸身找了个找人算的风水地方安葬，这才算是完了所有事。把银子分给下面弟兄们，林自强找了家酒楼摆了几桌，这也算是镖局里的一个习惯了，每次走完镖都要大吃大喝一场，当是一路艰辛后的放松，也为活着的人庆幸。

等伤员都处理好了，散了满地的货物也已经装好。把路子的尸身安置在原本是周天竹和两师徒乘坐的马车里，由两师徒照顾，顺便也可以多颂几遍佛经。而周天竹则是出了马车骑上一匹山贼留下的马，和林自强同行一排。

周天竹出了手，傻子也知道他的厉害，不再把他当做落魄的人家。原本趾高气昂的吕老爷也是变了张脸，觉得原本雇佣的龙威镖局不太靠谱，想转而搭上周天竹，才笑着脸到周天竹身前一话才到嘴边，就被悬浮在身前，指着自己脑门的青色飞剑压了下去。咽了口口水，不敢触此时啥心正旺的周天竹的眉头，只好打消了念头，返回车里。

吕老爷能做大家业，也不是傻子，之前占着自己有钱，龙威镖局不过是自己雇佣的人，所以可以随意摆脸色。但是这个杀神可不一样，一路上看着人畜无害，谁晓得一出手就是收了近百条性命。那一手飞剑也是鬼神莫测，要是真把他惹火了，就算当时没啥事，估计自己以后也别想睡个安稳觉。谁知道睡得正香的时候，会不会被一抹青芒割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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