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皇

“你左腿的箭伤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吧”，杨益又轻轻挽起陈秀的裤腿，一块梅花大小的伤疤映入眼帘，“这是在战场上，你为三弟挡的那一箭，一到下雨下雪天，还会钻心得疼……”

“王爷……”陈秀再次跪倒在杨益面前，哽咽地说不出话。

“无论谁说你有异心，杨益第一个不信，你为大虞为杨家出生入死，这一身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父皇让你做侍卫长，是因为你是他最相信的人，你绝对不可能害父皇。”

“王爷，我现在就是把凶手碎尸万段也不解恨，需要我干什么您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好”，杨益慢慢松开手，说道：“大理寺正在审讯你抓回来的那个刺客，可他现在还没招，这家伙是块硬骨头，三弟动用了大刑都没撬开他的嘴，所以我想……”

杨益把自己的计策跟陈秀说了一遍，陈秀听了连连点头，认为此计可行。

事情已经交待清楚，杨益准备离开，陈秀突然叫住了他。

杨益转过身，“还有事吗？”见陈秀欲言又止的样子，杨益说道：“陈将军，是否有话要对我讲？”

陈秀犹豫了几下，咽了口唾沫，最后还是说道：“不瞒您说，军中的人都佩服淮西王，对您了解极少，我建议王爷多和他们亲近亲近。”

杨益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说道：“多谢陈将军提醒，可我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

“靠我？”

杨益点点头，“对，只有你能找到真凶。”

杨益见他几乎丧失了理智，大声吼道：“难道你不想抓到背后主谋，为父皇报这一箭之耻吗？”

听到这句话，陈秀总算是冷静下来了，“背后主谋？谁是背后主谋？”

“他们刺杀父皇，一定是图谋了很久，而且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们必须得抓到幕后真凶，这件事还得靠陈将军你。”

今天早上，他还是大虞皇帝身边的侍卫长，跟随皇帝去西郊打猎，短短几个时辰功夫竟铁铐加身，沦为了阶下囚。

“陈将军，听说你进来之后，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一直这么坐着，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听到这个声音，陈秀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来人是南昌王杨益，赶忙站起身，“王爷，您怎么来了，陛下……陛下还好吗？”

“可毕竟是我护驾不利，害了陛下。”说完他一头往墙上撞去，杨益赶忙拉住了他，“陈将军，陈将军，你难道就想这样死去，一了百了吗，死能解决问题吗？”

“我还有何面目去见陛下？”陈秀挣扎着，想摆脱杨益，得知皇帝凶多吉少，他就已经抱定了以死谢罪的决心。

陈秀听了，心中更不是滋味，想开口说话，杨益却继续说道：“那一年，我军倾尽主力攻打龙舒，父皇把家眷安排在了博岭，谁知被敌军偷袭，危急关头，又是将军及时赶到，救下了母后和我，我记得那时你为了救我们，后背被敌人砍了一刀……”

说罢，杨益走上前，褪去陈秀的囚服，他背上全是伤，那条二十余寸长的刀疤最为醒目，杨益用手轻微抚摸了一下，眼睛早已湿润。

杨益轻叹一口气，“父皇中的是冥昆之毒，太医们也束手无策。”

陈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是臣对不起您，臣罪该万死，陛下……”一个汉子，哭的稀里哗啦，让人看了心酸。

杨江没有说话，跨上马，猛抽了一下马屁股，疾驰而去。杨益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又返回到大理寺。

另一座地牢里，一个大汉蹲在墙角，默默发呆，他身上的囚服还算干净，脚边还放着一碗白米饭，上边还有几颗青菜，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这样的伙食已经算是丰盛的了，可他却视而不见。

杨益扶他起来，说道：“陈将军，他们说父皇遇刺，是因为你被刺客收买了，甚至有人说，你和刺客是一伙的。”

陈秀眼睛瞪得老大，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王爷，我陈秀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如若有半分二心，我甘愿天打五雷轰。”

“陈将军，你是什么样的人，杨益最清楚不过，父皇起兵打江山时，你就跟随在左右，冲锋陷阵，立功无数。攻打江州时，战况异常激烈，父皇受伤坠马，是陈将军及时将父皇救起，把他扶上了你的战马，逃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一出大理寺，杨江迫不及待跨上马就要进宫，可杨益一把拉住了他，十分悲痛说道：“三弟，其实刚才我是故意骗他的，父皇至今还没醒过来。”

杨江愣在原地，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冷水浇灭了，“为什么？”

杨益脸上挂着歉意，“那刺客死活不招，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想要套出幕后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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