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能吧，我觉得你满漂亮的。虽然你盯着我看时觉得你有点花痴。”
“帅哥，我觉得你夸我漂亮，比别人夸我有说服力多了。”
“为什么？”
张哲的问题看起来没头没尾。陈晨犹豫了一下，回到“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考虑考虑再回答你。”
张哲拿着手机笑出了声音：“那你觉得对欧维来说，索亚意味着什么？”
“冷却剂吧。欧维顽固又坚持，在某些时候会表现的不知进退，而索亚恰恰能在最合适的时候拉住欧维。”陈晨慢慢的在屏幕上打出这句话。
“为什么这么说？欧维的设定不应该是理智的人吗？”
“欧维只是顽固坚持，不算是理智。欧维和白衬衫们的战争中，会不会某一个时刻，欧维是想停下的，或者是，想找一个理由去坚持，可是不管是放弃还是坚持，欧维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做。而索亚帮欧维选择了。理智的人不需要别人来做选择。”
张哲反复读着陈晨的话，仰靠在沙发上。思索了一下“你喜欢欧维？”
“我喜欢索亚，向往得到索亚。”
“你喜欢。。。。”张哲迟疑了一下，没有打出后半句。
“没有啦，我觉得自己更像欧维，固执的要命，又近似于强迫症的遵守某些自己的规则。我到没考虑过恋人的性别问题，在一起开心，我喜欢就好。”陈晨笑的有点无奈。
和张哲的对话很开心，陈晨放下手机准备睡觉。张哲说的很少，但是总觉得他在对自己说出的每句话加以思考，让陈晨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倾听也被理解了。陈晨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你姑姑给你介绍对象，你看不看？“
陈晨还在五点钟的起床时间里迷茫，晨妈一句话犹如炸雷般刺耳，让她一瞬间清醒。陈晨突然想到自己大四快毕业那年的相亲，陈晨说不要去，晨爸三天没和陈晨吭声。陈晨用饭碗挡住半张脸，低低的说：“不。。。看，看吧，多看看“ 看晨爸骤然发黑的脸色，陈晨一瞬间改口。
相亲这种事，其实除了给陈晨增添笑料之外毫无用处。陈晨犹豫了一下，选了条黑色的西装长裤，穿了件黑色镶边的白衬衫。
“你穿成这样去相亲？“晨妈一脸不开心的问。
“我穿衬衫不好看么？“陈晨一脸心虚的问。
“好看，但是看起来好像别人欠你钱一样，不随和” 晨妈不太开心：“换个裙子去” 陈晨一缩脖子，快步跑出门。身后晨妈关于孩子不听话的感慨隐隐约约传来。
就是不想成，才穿的这么不随和的。陈晨在心里接了一句。
咖啡难喝的不行。一点香味都没有的苦。陈晨到的时候相亲对象已经到了。目测了对象之后，陈晨差点当场吐血而亡。对面的那人秃头，黑色的短袖紧紧裹在身上，勾勒出了一个刚刚成型的啤酒肚，手指粗的金链子垂到胸前。陈晨突然觉得贫穷的自己配不上他。
来都来了，这句话好像能安慰所有正在坚持不爱做的事情的人。陈晨别扭的坐在了大哥的对面。
“来了，老妹” 大哥倒是热情，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嗯嗯，你好，我叫陈晨。”陈晨并没有伸出手。
“你做什么工作的？”大哥紧接着追问了第二个问题。
“不知名三流写手，勉强糊口。”陈晨闷闷不乐，胡乱给自己瞎编了个工作。
“ 打算什么时候老家这边？”大哥继续问
“暂时没这个打算，不是很想回老家这边。”陈晨继续敷衍。
“你在外面呆不下去的，你迟早会回来。女人的本分就是照顾孩子老公，对了我得要个儿子，没有儿子传宗接代，可是不行。”大哥陶醉的说道，仿佛在意淫以后儿女成群的生活。
“哦，我觉得你说的对，没有儿子就是绝后了。”陈晨谄媚的接到。
接下来的对话陈晨都没有仔细听，开始靠着重复他的最后一句来维持热烈的气氛。大哥自说自话讲了一个小时，直到陈晨接到了老爸的电话，家庭聚会，让她赶紧过去，都在等她。 终于找到借口脱身，陈晨歉意的表达遗憾，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应付完作为介绍人的姑姑，陈晨在九点躺在床上的时候选择第一时间和张哲吐槽
“诶，我给你讲，我才回来几天就给我介绍男朋友。要求我生儿子，说没儿子就是绝后了。拜托我孩子都不想生，还生儿子。 为什么会介绍这种奇葩给我？难道我二十六岁就只配和这种人在一起么？”
“别生气啦，你想想你的眼霜多贵，气坏了浪费今天的眼霜了是不是。农村不读书的姑娘，26岁的确应该已经早嫁人了吧。”
“是啊，我好多初中同学，二胎都生了。感觉我和她不像一代人了一样。今天我跟做媒的那个姑姑说我们不合适的时候，她还在一直说我年纪不小了，太挑剔以后没人要什么的。”
“没有啊，你不是说成熟之后找个成熟的人在一起挺好的么。你害怕了？”
“怕什么？反正我是铁丁，把生子这项从人生里一剔除，自己可能性就是无限，如果没有soulmate，我以后就只找帅的谈恋爱。我要写书，得出名，这样赚得多，没有帅的和我谈恋爱了，我就包养小帅哥。”
“这个想法好，有没有考虑先包养我试试看？”
“你都三十一了啊，你算哪门子的小帅哥。”
“你管我多大干嘛，帅不就可以了？你不是说我帅的么？”
“可是现在流行奶油小生啊，你看你一脸沧桑，大概只有老爷爷级别的大叔会愿意包养你的。”
“你啊，就吵架吐槽我的时候最厉害。”
“我也觉得，真需要我舌战群雄的时候，我觉得我怂的要死诶。”
结束对话的张哲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铁丁’的含义。百科上赫然入目的写着“丁克的最高境界，誓死不要孩子。“ 张哲有点发愣，三十一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不想要孩子，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孩子的问题。
“咚～”，手机铃声让陈晨一哆嗦收回了手。是张哲。
“你觉得索亚为什么会喜欢欧维？”
张哲手里拿着一面之缘的女生的kindle，犹豫片刻之后点开了那本女生说可以退掉的书。开篇到欧维和猫咪互相对视的片段，张哲笑了一下歪了下头。
晚上九点，张哲放下kindle，起身倒了杯酒，趴在酒店的阳台上看着街上的车流和灯光，断断续续一整天读完的书，让张哲有点回味，陌生女孩在kindle里标注的片段让每一段都让张哲觉得亲切，张哲突然好奇她是怎么想的。张哲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她。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陈晨因为想看会书，试图克服洁癖，正犹豫的朝陌生人的kindle伸出手。
“嗯啊，有事吗？”陈晨有点懒洋洋的，这种天气实在是不想寒暄，顾客来了陈晨都怕他们说话太多会很烦。
“我可不可以用你的kindle看书？我需要把你的书退掉一本。”
“可以的啊，你退那本《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
“因为你帅啊，帅的人夸别人漂亮，应该更有说服力吧。”
陈晨心里有点小小的喜悦。很久没听过别人夸赞自己，陈晨觉得有点无法相信。高兴一会之后，陈晨已经把这个夸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是吧，你觉得我漂亮？你的口味也很独特嘛。”
陈晨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漂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好像全世界都开始夸耀小锥子脸，大眼睛的纤细美女们，陈晨有大眼睛，可是近视了；陈晨没有小锥子脸，颧骨略高，稍微瘦一点就开始显得腮有点塌陷；下颚比较宽，正巧配合了颧骨显得腮更塌陷了；嘴巴倒是很好看，可是鼻子山根不高，有点趴。一点也不符合现在小脸的审美，浓重的眉毛配合着略英气的脸，让陈晨天生带出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偏偏她本身也有点盛气凌人的自命清高，两项一综合，陈晨身上变挂了一层生人勿进的气势。 这样的陈晨已经很久不觉得自己和漂亮有关系了，要说有可取之处，可能就剩下气质了。被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夸赞。陈晨觉得不可思议。吐槽成了掩盖陈晨不知所措的技能。
“好的，真不好意思，我那里面你可以随便选一本退掉。”
“嗯嗯，没问题。你为什么起这么早？”
太早了，全部收拾完之后时间才刚刚七点。陈晨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望天。天气燥热，并没有什么客人。陈晨拿起手机消磨时间。
“你在吗？” 屏幕上的消息提醒不知道来自哪个软件，时间显示发送时间在六点半，陈晨点开之后看见对话框上写着张哲的名字，上面是昨晚的聊天记录。
“我一直起这么早，睡太多起来之后会难受”
“喔，那你应该投胎到我家，我老爸五点把我弄起来，到现在我大脑还在混沌状态。换成你，现在就可以和我爸把酒言欢一起散步了。”
“漂亮女孩子一般没有你这么能调侃的。”
农村的生活总是开始的早。凌晨五点，陈晨的爸爸开始敲陈晨的房门，喊她起床吃饭。陈晨愤怒的翻了身，然后拒绝了爸爸的早饭邀请。陈爸爸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打开陈晨的房门开始扫地擦桌子，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是陈晨体会到了老爸不把自己叫起来誓不罢休的决心。陈晨坐起身，无奈的看着爸爸：“爹，我要换衣服了。”
爸爸听见陈晨的话之后。踩着小碎步出了门，即使是背影，陈晨也能看见老爸把自己成功喊起来的欣喜。陈晨叹了口气，自己的倔强大概也遗传了爸爸。她翻出条碎花的连衣裙套在了身上。
冰凉的井水来的很刺激，直接让陈晨浑浑噩噩的大脑清醒到极点。吃过饭之后，晨爸就不见了。陈晨摇摇头，每次都是，只有自己在家一露面，老爸铁定就不知去向了，晨爸总是有一种忍者一样的消失能力，能在一瞬间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自己。陈爸出门之前从不会说我出门了，他只是静悄悄的趴在窗台边看着外面，公车过来之后，突然追出去，你以为是公车顺道带过来的什么东西，实际并不是。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发现老爸不知道去哪里了，打电话之后，他会告诉你，他今天回不去了。陈晨有时候会问妈妈：“他这样，你不怕是出门去找小三了么？”晨妈一脸自信的回答：“不会，你爸这种屁都放不出来，又小气心疼钱的人要是在这个年代能找到小三，那女人们真的是一点都不挑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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