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二队陈笨笨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原先是被人收养的，但收养他的那家人天天打他，这小孩被打怕了，就报了警。我们就想帮他找到亲生父母，通过DNA比对，发现他和潘家富有血缘关系，但又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我们就怀疑是潘家强的。”

“孩子他妈妈呢？”

“走了。”老太太象是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他走了几步，又回头把一个包给我，说让我帮他保管好，我打开一看，就是几个本子，我也不识字，不知道写的什么。”

老太太颤巍巍的上了楼，不一会儿就拿下来几本旧旧的笔记本，笨笨眼前一亮，这些笔记本竟然是杨云棋生前记的日记。

“潘家强有没有跟你说，这些本子是怎么来的？”

“没有，就说让我千万保管好，谁也不能给他看。要不是想找回我孙子，我是不会拿出来的。你拿去看看，看上面有没有写他要去哪儿。”

这时老头子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很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就背着手出来家门。

笨笨去接黑子的时候，黑子正如坐针毡的跟几个村干部瞎忽悠。这会见到笨笨比见到亲爹还要亲，忙把杯中酒喝干，跳起来就跟笨笨走了。

“你丫的怎么到现在才来？我都快顶不住了，有个村干部硬要我给他算算，他的仕途能走多远？我只好忽悠他，本人的规矩，一天只算一个。任凭他怎么说，我就是不开口。”

“行啊，黑子。找到装神弄鬼的窍门了？以后要是不干警察，你就可以去江湖行骗了。”

“我那都是被你逼的……”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哎呀妈呀，冻死我了，快把我制服给我。”

“我说你小子还有点职业道德，没穿着这身皮去装神弄鬼。”

“这点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就像不能穿着它去嫖娼一样。哎，我这次要是冻感冒了，能报销不？”

“不知道叶师傅这只铁公鸡会不会给你报，反正我这是报不了。”

“姥姥，后天我还得当新郎呢！”

“你决定了？”

“定了，三大也同意。”

“谢谢！”

“别介，你说谢谢的时候我怎么觉得特假。”

“我靠，好不容易真诚一把，你还说我假，我真诚得差点连自己都感动了。”

“你瞅瞅你瞅瞅，这才像你的嘴脸。”

“不说了，赶紧走吧，回去看日记去。六大本呢！”

“谁的日记？”

“杨云棋的。”

“偷看别人日记犯法。”

“要不我去跟那村干部说一声，说你今儿个看我的面子，可以破例给他算一卦？”

“别介呀，我还是看日记吧，违法就违法。咱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这可和你当年偷看日记不一样，能不能找到潘家强，很可能就得靠这些日记了。”

“通过技术手段，找到他应该也不难。他难道没往家打过电话？”

“打过，每个月都打。我已经叫技术部门去查他家电话了。但结果可能要慢一些，我们等得起，林昆可等不起。哎，你偷看过谁的日记？”

“舒可的。”

“她还写日记？看不出来。写了些什么？”

“和神经病的日记差不多。连着好几页，整页写的都是我恨你！密密麻麻的。有的又是整页写着我爱你。看着就像一会儿是灭绝师太，一会又像发情期的母狗，挺分裂的。哦，还有一页写了你那天跟我说的那段话。”

“什么？”

“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我死了，再也没有人像我这么爱你。现在看来，她那些日记都是写给你的。”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嗨……当时，还不是怕你知道了，瞧不起我。”

“我有那么光明磊落？”

“你丫的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光明磊落，一身毛病，但也不屑于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也后悔，怎么会去偷看舒可日记？”

两人说着，就要开车离开，却见冯小宝追了出来。

“笨笨，你等等，我有事问你。”

“嫂子，什么事？”

“你大哥有一串弹壳手链，在她那儿，你帮我拿回来吧。”

笨笨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看她戴着。”

“你见过她了？”

“嗯，你上次带个男孩子回来，说是你大哥和她的崽，我不放心，就想去问问她……”

“哎呀，嫂子……”笨笨一时无语。

“你不懂。”

“那串手链，咱就不要了吧？本来就是送人家的……”

“不，我要。是你大哥的东西，我就要要回来。”冯小宝像是在赌气一般，说得很坚定。笨笨无奈，只好答应了。

黑子听得如坠雾里，上车后就一直问:“你嫂子和单虹蕊在争什么？什么手链？”

笨笨没好气的回道:“争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在心里盘算，该如何向单虹蕊开口要那串手链呢？

“就说不回来了，让我保重。当时雨下得很大，我一边哭一边拉他，叫他不要走，可我拉不住他呀！我让他撑把伞，他也不要。后来还是我强塞了一把伞给他。”

“然后他就这么走了？”

“这不行，我们必须找到潘家强做亲子鉴定，如果确实是他儿子，你们才可以领回来。你好好想想，潘家强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他想去哪儿？”

老太太这下认真的想了想，说:“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我听塘下村的老结巴说了一句，他说在清河县城看到一个很像我家老二的人，说那人剃了个光头。老结巴叫了他一句，但那人没回头，就走了。后来过年这天，老二打电话回来，我问他是不是在清河，他说不是，要是在清河，他不就回来看我了？”

“他最后离开家的时候，还说什么了？”

“我给你分析一下你们家现在的情况哈。你家老大，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这已经无法改变。你家老二，照你的说法，离家出走了，最近几年都不会回来，对吧？要是这样的话，那你老两口现在就是孤寡老人了，和人家没儿子的一样。”

“那我再给你分享一下你家老二，还是按你说的，你说他和老大的死没关系，就算没关系吧，那他为什么要抛下你这个老母亲离家出走呢？我觉得有两点，你看我说得对不对。一是他怪你把镇上的店铺都给了老大，二是他也喜欢杨云棋，他接受不了杨云棋嫁给老大这件事。你觉得我说得对吧？”

老太太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机械的点着头。

“这你得找到你家老二，问他就知道。”

“可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呀……”说着又掬了一把泪，“我可怜的孙子啊……你带我去找他，我把他领家来。”

“这可不行，我们必须得按程序办事。如果我们找不到潘家强，他就只能在福利院里待着了，福利院那地方你知道的，日子可不好过，全靠好心人捐款，有人捐款，就能吃饱，要是这个月没人捐款，那可就吃了上顿没下顿。”

老太太听了，又泪眼汪汪的。

“如果按照刚才我们分析的，那第一点就站不住脚了。现在老大死了，镇上的店铺都归他了，他应该回来好好经营才是，还走什么呢。可见老二走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第二点，那这就难办了，人在感情上要是走了死胡同，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你也就等于没这个儿子。那你们家，可就断了后了。”

这话真正说到了老太太的伤心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没听谁说。现在只要一根头发，就可以验出谁是谁儿子，或者谁不是谁儿子。”

老太太不再说话，坐在地上默默的掉眼泪。

“我回来也是要跟你说个好消息的，我们找到了一个小男孩，应该就是潘家强的儿子。现在我们找不到潘家强，没法验DNA，所以这孩子也就没法给你们了。”

“你说什么？鸭脚仔有个儿子？”老太太半信半疑的看着笨笨。

笨笨把手机里存的一张帆帆的照片给老太太看，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双手在衣襟上来回蹭了几下，这才拿过手机，仔细的端详着，嘴角渐渐露出了笑容，“像，太像了，和鸭脚仔小时候一个模样。不用做你说的那个什么A了，他就是我孙子。”

潘母正在撵别人家来她家抢食的鸡，一边撵一边破口大骂，好像跟那鸡有深仇大恨似的。正骂得痛快，见笨笨又折了回来，声音立刻就小了下去，也不再跟那鸡较劲了。而是紧张的看着笨笨，手里紧紧的握着刚才用来赶鸡的一把笤帚。

“我回来就是问你件事，刚才你老头在，我没问。我这么问吧，你家老大和老二，不是同一个爹，对吧？”

潘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别听那些人乱嚼舌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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