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永恒

当我终于平静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才开始仔细回味起这几天的经历。

而在我把一切线索都整理清楚之后，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一定会来找我。

这个他当然是指我在沈明菁“记忆”中看到的那个黑色人影。

无关好奇，只是渴望。

这古怪的感觉我也无从说起，这是自从阿雄死后的三年以来，我第二次这么想要去接近一个人了。

说实话，事到如今我终于发现，我对沈明菁的感情终于还算不上是真的爱情，只是一份天真执拗的幻想。那对于他呢？作为一个出厂了二十多年的原装纯爷们，我对我的取向问题从未怀疑过，这就叫我完全没办法解释，到底为何会对他产生那么浓厚的兴趣。

好在我现在时间大把，有的是时间去胡思乱想。

首先，我实在很想试试在别人身上运用那种窥探心灵一般的能力，但是现在的我却成了笼中雀，与人接触是最危险的行为。

我还想知道，真正的胡子去了哪里？他会不会就是那家伙的同伙呢？虽然那家伙在变身后，似乎会继承一些他所变成那个人的性格特点，但我已经确认过，他是不会知道那个人的记忆的。

所以即使那家伙变做了胡子，一对一的情况下，也绝对不是胡子的对手。那么胡子到底在哪里呢？

到现在，我已经跟那家伙所变化成的三个人打过了交道：十一号那天，我在沈氏大厦遇见的那个安雅晴；十二号晚上，在1202房间控制住我的胡子；还有十三号早上，在我面前突然“出现”的“我”。再回想起那天他在变成“我”的时候，那用手钳制住我脑袋的行动。

这是他能力的限制吗？他每天只能变成一个人吗？他变成那个人的时候必须接触那人的头吗？这该死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烦，想到头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先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与求知欲，试图用其他的胡思乱想来转移掉自己的注意力。

“......祝你再也看不清自己，再也爱不了自己......”

沈明菁记忆中最后的这句话这两天总是在我脑海中回绕。

这是......诅咒吗？

难道就是因为沈明菁的这句“诅咒”，才让那家伙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仔细得把这句话和他那古怪的变身能力对号入座。确实，我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见过他再变回自己的样子。

“看不清自己”难道就是指再也不能变回自己？变不回自己的身份就等于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名望，地位，权利等等。

所以就没办法再“爱”自己了吧？

是的，这确实说得通。

但我那窥探人心的能力又是怎么来的呢？与生俱来？说实话我不怎么相信。抛开孤独的童年不讲。便是在工作之后，我每天必须面对面接触的人也有足足一打了，日积月累下来，即使当作是小概率事件也不可能事到如今只是能窥视到沈明菁的内心吧......

窥视过沈明菁内心的我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沈明菁邀我过去确实不如我想象那般美好，却也只不过是在对王升光进行示威而已，或许王升光对这一切也并非没有发觉，他只是没有想到我会真的应邀而已。

再次回想那晚与“胡子”的相处，我依稀感觉，那家伙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可能只是变成了“以后的我的样子”，想想我自己，在变得浑噩之前，也应该就是他之前那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吧。

再次回首往事，却又不得不想起阿雄。

想起我们童年往事，成人后的重逢，相熟相知后的患难与共。还有过去的辉煌与无奈，曾经的悲戚与荒凉。

记忆这东西，是最经不得触碰的，因为你一旦激起记忆深处的某片涟漪，心潮都随时有可能涌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于是我在阿雄留给我的最后的“避难所”回忆起了他，回忆起了那个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通过反复的回忆，我几乎敢确定，他的眼中有着跟沈明菁一模一样的“隧道”。

看见那隧道终点的记忆，是否会解释清楚发生在我身边的一切，我并不确定，但是我仍旧急切的想把那变成我们共有的记忆。

我现在还能记起来在沈明菁眼中曾出现的那漆黑的眼眸，既神秘又深邃，我知道在沈明菁眼中，那是凶险阴冷的，但是在我看来，却有一种难言的神秘的亲切感。

而且在经历过……怎么说呢，窥探？对，可以这么说吧，在窥探过沈明菁的记忆之后，我更有一种直觉，我可能在看见他之后也会像钻入沈明菁的记忆中一样，钻入那漆黑的深潭，知道更多的秘密。

那是一种神奇的感觉，你在对方眼中看到的不只是那个球形器官和它所倒映出来的镜像，在它的更深处，还有一条隧道——一条通往记忆深处最刻骨铭心的记忆的隧道。

“有点诡异是吗？”那个中年刑警却好像并不感到十分惊讶一样，反而点起了一根香烟，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口淡淡的烟气，道：“首先，那个报案人自称小哲。而我们在沈氏大厦进行抓捕时候诡异消失掉的那个家伙，经过技术部门对沈氏大厦内部监控录像的技术比对，也可以确认那就是“小哲”。而与此同时，有人声称在我们对其进行抓捕行动的同时，小哲却在他的住处附近出现过！”

“对啊！”那个年轻刑警纳闷的道：“听那个手机店的小妹言之凿凿的并不像作假，而且报案人打电话的电话亭也确实在那家店附近......”

“所以说，那个‘歇斯底里’的报警电话确实是出现在小哲家附近的那个小哲打来的。”中年刑警接口道。

事到如今我只想找到一切可以解释在我身边发生过和正发生着的这些事情的线索，而让王升光好好“照顾”我的那个黑衣人一定会给我一些答案。

我对这一切既惊惧着、好奇着、又隐隐的期待着。

这两人中，中年刑警是我在跑刑侦专栏那段时间结交的一位忘年交，是市局刑警队的队长，名叫王洪辰。而那个年轻刑警是刚分到市刑警队不满一年的新丁，名叫胡啸虎，跟王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这两位面冷心热，若不是平日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出来交际，与我到真可能成为莫逆之交。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那年轻刑警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部包裹在物证带里的手机，摆弄了一会，只听到手机扬声器中传出了我嚣张的声音：“怎么样‘王总编’！扮演我的滋味不错吧！看看咱们两个谁先被抓住吧！哈哈哈哈！”

中年刑警捻灭了手中的烟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市局刑警队。

“王队，我怎么感觉这个案子有点......”一个年轻刑警眉头紧皱的丢开手里的资料，一边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一边看向他旁边的一位中年刑警。

“您的意思是说......”年轻刑警想着自己的猜测不由得感到有点荒唐，却还是向中年刑警求证般的问道。

“两个小哲之中必然有一个是‘真凶’......”中年刑警顾左右而言他，道。

“看来小哲这回有麻烦了啊！”那年轻刑警拧着眉毛，叹气道。

警方抓捕变成我的摸样的王升光的行动还是以失败告终了……那份协查通告就是证明。

如果那家伙以我的身份被捕，我再现身说法的话，很可能把一切都说清楚。我的逃亡生涯也就可以就此结束了。

然而在我为“我”的逃脱郁闷的同时，却还有着另一群人同样郁闷着。其中两位还算是我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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